带着阿布去兜风

那时窗外细雨绵绵。
我说,我很想出去透透气,昨天一天都没有出去。
先生说好。并和我商量要不要带上阿布。
阿布听见了,“呼”地一下就站起来,拼命摇着尾巴准备出去玩。
我犹豫着,“但是外面在下雨,它的伤口不能沾湿。”
“要么再等会,雨停了再说”。
阿布却等不及了,它上前使劲拉扯着,一会拉他,一会拉我。
那好吧,先开出去再说,带它兜个风。
一路向西,随意前行,满眼的浓郁的绿。
阿布把头伸出窗外,雨滴打在它的脸上,它并不躲避,而是仰着脸,特意去承接这来自天上的甘露。
红灯时,停下。一旁车里的人和阿布说话。阿布看看他们,没有理睬,扭头走到了另一边。
以前我们也是停在一旁的他们,看到车窗里有一只小狗伸出脑袋,就兴奋不已,和它打着招呼。同时觉得这家人能够养一只狗,真开心啊。
而如今,我也有了这样的开心。我回头摸摸阿布的毛,内心就变得柔柔软软。
先生伸出一只手。阿布见了便把它的爪子搭上去。
他说,我们三个一起。
他伸出一只手,我把手放到他的手上面,阿布再次把它的大爪子搭上来。以前这样的情形,是轩轩我们三人。现在轩长大了,也同时忙于学习,已经很少和我们一起出来走走了。于是,把手搭在我们手上的,变成了阿布。
每次大轩放学回来,阿布都冲上前高高地站起去抱他,把两只前爪搭在他的身上。那种兴奋劲儿要过很长时间才能过去。
轩轩喜欢阿布,但与喜欢灰小酷的方式不同,他时常想捉弄捉弄它。
吃饭的时候,看到蹲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的阿布,会说,要么给它吃点辣椒。或者说,给它来点芥末。我就忍不住笑了。
继续向前开着车,两旁的树木齐刷刷向后移动。
我们经过一片麦田,停了下来。此时雨也停了。
他说,这里有一条路,我们过去看看。
那条路是一条上坡小路。沿着那条路一直向前走,站在坡顶,就看到了更加宽阔的一片田野,和一个不大的水库。水库里有一群鸭子在欢快地游来游去,其中,还有几只鹅。
鸭子胆子很大,把蛋下在了道路中间。也可能是走着走着实在憋不住了。如果有人开车经过,不注意的话,会直接把这只蛋压碎了。看到这只蛋我异常高兴,上前捡起来,并四处继续寻找,先生则在路边发现了另一个。
捡完鸭蛋,我继续看着悠游的鸭子们。它们也一边慢游一边看着我们,充满好奇,但到底还是渐渐远去了。
附近并没有看到村庄,我便感觉此处是真正的野外,自由自在。
我蠢蠢欲动,问,这片野花应该可以采一把回家吧。
阿布则在一旁的小路上来回奔跑。
有时也会站定,英俊挺拔地,向远处看。
自从有了阿布,与其说是我们带阿布出去玩,不如说是阿布在引导着我们。有了它,日子似乎变得更加柔软一些,一如轩轩小时候我们带他四处闲逛一样,也会让我们更多地关注自然世界。
而自然,是我的爱。
看赫尔曼黑塞的散文,园圃之乐,愉悦之余,总会同时产生表达的欲望。那些字字句句,总是能够说到我的心里,那些自然事物,也同样在我的眼中,我的心中。
只是,我缺少那样的笔力给予那样优美的描述,以及那些更深刻的思考。自然界带给我们的,总是无穷无尽。我同时也喜欢看变化无穷的天空,不同程度的灰色,不同程度的蓝色,不同程度的橙色,红色,紫色…..奇妙无比。
夏天时天空的云不再是混沌一片,而更多时候是一朵一朵,跳跃着,有着更多的灵动和生气。它们慢悠悠地从窗前经过,向里看看,又笑眯眯地,慢悠悠地去另一边了。
我有时感叹着这云的世界,花的世界,属于阿布的我们所不能感知到的世界,等等,都是如此奇妙。
我看着外面。不动,就那么看着。
先生说,那句话说得真经典,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是啊,早晨看赫尔曼黑塞的散文时,他也刚好说到植物的这种完整、简单、稳定的轮回,生命的消逝,腐烂,消解,而后成为其它植物的营养。
也想起在另一个清晨,我们带着阿布去草地。草地上湿漉漉的。
草地上的露珠在晨光的照耀下泛着白色的光,好像秋末冬初时下霜了一样。
如果阿布从草地跑到一旁的路上,就会留下一串串梅花般好看的脚印。
我永远喜欢草地上那些散乱生长的野花。那一天发现它们已经被割除了,但它们永不妥协,坚韧无比,又重新冒出来,在晨光中碧绿碧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