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日子了,时间大概可以推前到2005年10月份,从每天午夜夜深人静到凌晨阳光照射窗台,楼上便会一直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很怪异,像玻璃球落到地板上,反复弹起、落下、弹起、落下、弹起、落下……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卧室头顶上的劣质楼板冲当了扩音器,充分将可能不算太大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令人耳鸣眼花。
起初我怀疑楼上那家人家里有猫,等他们家人全睡熟之后,小猫便开始抛球玩。要知道,午夜是人最孤独的时候,尤其是失眠睡不着的时候,听着这种有规律的声音,会觉得愈发的孤独。我是没有问题的,只要倒下即使发生地震我也照睡不误,但终于在这天凌晨我忍不住了,楼上的当当声终于让我“揭被而起”,三个多月了,我想不通为什么在如此骚扰之下,左邻右舍居然还能够充耳不闻,我决定去找楼上的小猫算帐,妈的这猫也太能折腾了……
穿好衣裳,打扮停当,在来开门之前冲着镜子特意做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效果不错,踩着楼梯上楼,果然,当当声更清晰了,明显地就是从楼上住户传来的,确认无误后,我用手指轻扣房门,没有回应,不禁怒从心头起,恶自胆边生,猛捶了几下门,门开了,我的芳邻疑惑地看了一眼,问“什么事牙?”,我问,“你们有猫吗”。“没有牙。”“那声音是你们家发出来的不?”“什么声音?”“当当响的声音。”“哦,是我铲蜗牛。”……铲蜗牛?头脑一下懵了,记忆立刻追溯到童年时期,铲蜗牛,多好玩啊,小时候我们一般小朋友,不管冰天雪地还是酷暑夏季,我们一人一个蜗牛,一人一条鞭子,我们铲啊铲啊……可你丫也不能半夜在家铲蜗牛,你铲舒服了,邻居们可遭罪了。
有的人不明白什么叫铲蜗牛,换个说法就简单了,其实就抽陀螺,就是用鞭子抽一下,陀螺飞快地跳起落下快速旋转的那种玩意。听完邻居的解释我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以后别(他妈)铲了,有(他妈)在家里铲蜗牛的吗。邻居满口答应。一边下楼,我一边想,三十多岁的人了,搞点啥娱乐不好,非得半夜铲蜗牛?想到这,不禁心里一阵发冷,想想看啊:寂静的夜里、微弱的灯光下,一个女人,穿着睡衣,披头散发,手执长鞭,“啪”地一声在空中摔个炸花,然后狠狠地像一只陀螺“铲”去,她铲啊铲啊铲啊铲,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五个小时过去了,她还在有节奏地不停地铲,无数失眠之人一边痛不欲生一边猜测这奇怪的声音到底来自何处何人。整个情景联合在一起,仿佛大家都在用耳朵“看”一个孤独的女人的表演,夜复一夜,夜复一夜……
不知道今晚的蜗牛还会不会铲起来,不知道习惯了每天晚上准时在自己客厅铲蜗牛的女人如何度过慢慢长夜。我有一点担心,如果铲蜗牛是她一生最大的爱好和精神寄托的话,如果心理得不到释放,会不会每天晚上偷偷溜出来啃大家的自行车轮胎。管不了那么多了……
现在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还有一个,就是楼下的狗,也是每到深夜的时候,就会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的哭声,时而绵长时而短促,十分地哀怨,经过三个晚上的倾听与分辨,可以基本确定是楼下斜对门邻居家的狗在叫,在叫一直在叫无修无止……说不定今天午夜就去会敲邻居家的门,“我忍你们家狗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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