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岁,我没有“做生”
灾难不选择年龄,但会选择人,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宿命。——题记
今天,参加了一个同事的三十六岁生日宴会,感概良多。去年十一月,我的三十六岁,是和家人过的,晚上还上了夜班。其实,那时是虚岁,三十五岁,按照本地风俗,男做虚,女做实,应该做的。
为什么要做三十六岁生呢?按照当地的说法,三十六岁,是人生的节点,要安全地度过这一“劫”,不仅要做喜事冲淡它,还要穿红内衣,用以避邪。但是,只到目前为止,这两点我都没有做。之所以这样,一方面是因为我家乡没有这个规矩,我们那里只是对过周岁(一岁),过十岁,过六十岁这样的生日才比较重视,我不是一个入乡随俗的人;另一方面,我真的不太相信这一点,人生不只是三十六岁,哪一年,哪一天,哪一个时辰又不是节点呢?我们的生命其实是像一张白纸一样脆弱,无论是谁,都随时有可能被始料不及的一个事件夺走生命。我们每天都从媒体上可以看到,无论是本地还是外地,有很多生命都是在猝不及防间消失的,就像一阵风,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将生命的白纸撕碎。这些生命的戛然而止,纯属偶然,或在路上,或在家里,或是一场事故,或是一段恋情;在年龄的分布上,也没有什么规律,从幼儿到老人,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可能。灾难不选择年龄,但会选择人,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宿命。
当然,还有一些观点认为,人的生命周期是以十二年为一个小轮回的,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本命年”,在“本命年”里,人们的思想、情感、意志,以及生理的节奏和身体的抵抗能力,都会进入一个相对的低潮期,这个时候往往会成为“多事之秋”。这一点,我认为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十二年,我觉得不一定。我们其实每天都面临着身体节奏的变化,每天都有低潮,在这样的时候,我们得靠自身的意力根据自已的实际情况进行调节,指望外力来“消灾”我想是没有作用的。
我觉得三十六岁的意义在于,这是我们人生真正中年的开始。前三十五年,我们的人生还带有点青涩味,像是没有完全成熟的水果,当然,那时也有成功,也有失败,甚至少年得志,但那时的成败要么是大红的,要么是大黑的,少有人生况味的真切体验;三十五岁之后,成败对于我们来说,失去了外在的刺目的颜色,要么是深灰,要么是浅灰,都蕴涵着时间的重量和生命的质感。时间染不灰湛蓝的天空,也染不灰轮回的四季,但是它可以染灰我们的心灵。这种灰色,是成熟的颜色,是饱满的颜色,是不扎眼的颜色,一如中年男人的衣服的主色调。从这个年龄开始,我们的锐气多了一些收敛,我们的脚步多了一份稳健,我们的生活多了一份责任,我们的心态多了一份宁静,对于成败,我们多了一些坦然。三十五岁之后,我们才真正懂得什么叫“白云苍狗”,什么叫“云舒云卷”。此时,我们的人生才真正地打开了所有的窗户。
三十六岁之前的生命,闪烁不定,模糊凌乱,焦躁不安,就像是一场电影的上半场,我们无法看清或看懂剧情;三十六岁之后,“下半场的电影”效果却出奇的好,该来的来了,该走的走了,该安静的安静下来了,该舒缓的舒缓下来了,什么都纤毫毕现,什么都一目了然。我们的“做生”,应该来说是庆祝这种好的效果的出现,或者说庆祝我们清晰的人生境况的出现。我选择不“做生”,因为在我的心灵中,“电影”很清晰了,我害怕一场无谓的庆祝,让我重又模糊了这种境界,重又打破了这份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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