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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将军的博士儿子

(2009-03-04 13:15:22)
标签:

杂谈

分类: 诗文:散落的鸿毛

吃饭天天是泡方便面,喝水是用嘴对着装牛奶的三公升塑料桶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一气……这个越南将军在澳大利亚读博士的儿子,简直太雷了!

 

越南将军的博士儿子

文/侯西鸿

 

 

第一次踏进办公室,迎面碰上的正是“愣”。

初次见面寒暄,我发现“愣”的英语超级难懂,比澳洲当地人讲的方言还难懂。

我请“愣”重复了三、四遍,竟然还是没听明白他的名字。情急之下,我让他写在纸上。他嘴里一边念叨,一边写了个“Lan”。我记得“Lan”在英语中是“年轻人”的意思,发音是“蓝恩”,便问他是不是“蓝恩”?他摇摇头,再一次重复了他的名字。真丢人,我还是学不成。

不过没关系,当他听说我是新来的PhD时,很高兴,马上叫我跟他走。

办公室里还有两位同学没认真介绍呢,我有点犹豫。他拽了我一把,又抢先拉开门,我只好跟着他出去了。原来,他要领我去大学保卫部配钥匙。我对他说不用,我自己知道保卫部在哪儿。他一边下楼梯,一边说:“没关系,我当时新来的时候,也有人领我,是‘^^^’,你刚见过的。”我请他重复了一边,也没听出“^^^”是谁?办公室里另外两个同学的名字,一个叫乔治(George),一个叫阿罕默德(Ahmed),哪有什么“^^^”?

一路上,他问我哪儿来的?我说中国。他问我是哪一部分中国,大陆、香港、台湾还是澳门?我说是大陆。

他问:“我是越南来的,你听说过越南吗?”

我说:“当然!过去咱们两个的祖国曾是兄弟,现在还是好邻居”。

配好钥匙,当我们回到办公室后,他指着乔治对我说:“那就是‘^^^’,你认识的。”

老记不住同学的名字可不成!下了学后,正好其他两个人先走了,剩下“愣”和我。于是我们开始聊。首先当然是他的名字,我又请他重复,自己现场模仿,当我学到“愣”的时候,他不断点头。我心里想,真是个愣小子!

 

凌云飞

 

愣请我给他取个中文名字。

想了好几天,我根据他的越南名字的英语发音,替他取名凌云飞。

“Lan”在他的英文名字中是名,后面跟的一小串发音类似“云飞”的,才是姓。不过在澳洲这样的多元文化社会里,姓和名的花样儿争奇斗艳,怎么折腾都无所谓。

当我给他讲了“凌云飞”代表凌空飞翔的意思时,愣很高兴,搂住我拥抱了一下。

 

吃与喝

 

楞每天的午饭从来都是方便面,每次问他吃什么,他都说Noodls(面条),就是指方便面。

隔一段时间,楞去趟唐人街,拎回来一大包方便面。楞买方便面,从来只买散装的,一大包里面装十个或八个面饼,一块多澳币。单包的方便面要六、七毛钱,估计楞嫌贵。

楞喝水从来不用杯子,而是用一个装过牛奶的三公升塑料桶。想喝水了,举起塑料桶对着喉咙咕咚咕咚灌一会儿。隔六、七天,塑料桶见底了,楞就去对面楼里饮用水水管上去接一桶,回来接着喝。

我建议楞喝点开水,楞摇摇头,说没必要。

 

法式英语

 

研究中心要开学术会了,安排楞发言。研究中心主任是楞的指导教授,专门跑来对楞说:“你讲话的时候,要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让大家听清楚。”

改天研究中心主任再来我们办公室,见楞不在,用手圈着嘴跟我们说:“楞讲英语的时候,捎带说法语,语速又快,头疼!”说完,老头儿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我恍然大悟:越南过去作过法国殖民地,怪不得!

先前我知道东南亚一带的英语地方口音很重,又听说楞是在荷兰读的硕士,他说他会一点儿荷兰话。

越南话、法语、荷兰话和英语全烩一块儿,难怪楞一说话,我总要请他再说一遍。

 

纨绔

 

乔治告诉我,楞是越南将军的儿子。我有点意外。

乔治说,越南将军少,估计楞的父亲属于位高权重的将军。

楞说,他父亲住着一栋楼。并且说自己去荷兰读硕士、在澳洲读博士,都是政府出学费和生活费,所以毕业后要回去工作。

乔治说,楞还是越南留澳学生联合会的分支机构负责人。照楞的头脑和才干,没准儿将来在越南能当一回总理。

 

完婚

 

楞请假一个月回国结婚,我听了大吃一惊:因为楞一直说他没女朋友。

楞完婚回来,我们争着问他要新媳妇的照片看,楞坚持说没带。

后来有一天,楞从电脑里调出几张照片,指给我们看他的新娘子——是一个戴眼睛的女孩子,个子不高。楞说他媳妇作会计工作。

有个同学看着婚礼现场的照片,问一个中年男人是谁?楞轻描淡写地说,是越南驻澳洲大使,回国去参加他的婚礼,担任主婚人。

 

转学

 

楞一边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一边告诉我,他要转学了,学部还是一个学部,学院变了。

我大吃一惊!先前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

两个学院楼挨着楼,中间还有走道连接。楞用电脑转椅载着东西,我帮他开门,运了三、四次,算是帮他搬完了家。

原来,楞主攻经济计量学,可是两个指导教授不太同意他用太多的数学公式。于是愣炒了导师,投奔新的学院。

楞回我们办公室来探望过几次。每次回来,都和我拥抱,大家说些互相想念的话。我也去楞的办公室拜访过两次,宾主言欢。

楞的媳妇从越南赶来伴读,在楼梯间无意中被我碰上,我提议有空大家去吃顿饭,聚一聚,楞一诺无辞。

 

 

在上学的路上碰到楞,说起论文的事,楞说初稿已经写好了,正准备送导师修改。

第三天碰到学院里一个老师,告诉我楞昨天已经拿到博士学位,准备次日回越南去。我大吃一惊,觉得根本不可能,那个老师说她亲眼见的,绝对没错。打楞的手机,已经停了机。

同室同学听了楞毕业的事,比我还惊讶。大家天天谈论楞,觉得太不可思议。

因为楞转学走了顶多半年,论文初稿、二稿和三稿都要导师修改,改定了还要校对装订,然后分别送给两个审稿人审稿。如果有修改意见,还要再修改。这两个审稿人可能在全球任何地方……通常审稿的过程都要半年以上。

楞走了,邮箱什么的联系办法都没有,我们都不懂越南文。

我对乔治说:等将来吧,或许哪天楞当了总理,咱们或许能从电视上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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