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媒体暴力和反智主义倾向日趋严重的今天，任何象征着以往权威的名目都会成为被攻击和“矮化”的噱头。比如，博士生导师。如果有人说某某博士生导师从事什么内容的研究，在国内外处于什么位置，恐怕很难吸引别人的注意，也很难成为新闻。但是，如果有人说某某博士生导师剽窃了什么东西，在富豪榜上处于什么位置，那一定会成为各种传媒争相报道的内容。因此，所谓博士生导师,在许多人看来不过是将要产生“人咬狗”的一个资源储备。

其实，博士生导师既没有被现代人期待的那样龌龊，也没有被过去人敬仰的那样高尚。就像你们家门口设置了卖肉的摊点，一定会需要卖肉的人员一样，博士生导师只不过是基于某种岗位，所产生的一种学术职务而已。在一般情况下，国家在一些学科设置了博士学位授予单位，在这些“单位”就一定会出现被称做“博士生导师”的人员。至于这些家伙是根据什么条件争取到这个“摊位”的，可能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比如，这些人自己要具备博士学位、在教授岗位上混了一些年头等等。如果有人非要质疑，在没有博士学位的情况下如何产生“博士生导师”——这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蛋”的问题——大抵可以这样操作，即先把野鸡“任命”为“家鸡”，然后，由它产下的蛋就毫无疑问的是家鸡的蛋了。其他问题的解决都可以依此类推。

然而，我更关心的问题既不是“先有鸡还是先蛋”，也不是“如何获得摊位”，而是“博士生导师”怎样经营、怎样不同于其他类型的“导师”与学生发生联系。用一句非常老土的话说，就是怎样带学生的问题。从上级“摊位管理”部门的规定上看，最有实际意义的内容，就是带一个博士研究生相当于1.5个硕士研究生的“工作量”——这个换算公式其实非常简单：因为在我们的“摊位”上，硕士研究生2年就可以毕业，博士研究生则需要3年——一块后臀尖自然要相当于一块半肘子。至于这些“后臀尖”和“肘子”是属于什么等级，那就要全凭“摊位经营者”的良心了。

非常不幸的是，我也是在这种“摊位”上经营了六七年的博士生导师。经验告诉我，现在唯一可以明确的是，如果有人今天给我写悼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写上死者是“博士生导师”，其他内容就只能凭他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