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光影的大师

与法国同行不同，阿尔特曼的镜头运用是十分讲究的，这突出地表现在他与摄影大师维蒙·齐格蒙的合作上。他担任摄影指导的几部影片《寂恋春楼》《幻象》《漫长的告别》等等，都成为电影摄影的经典范例，此外齐格蒙还相继拍摄了《迷情记》（1976）、《猎鹿人》（1978）、《东镇女巫》（1987）、《黑色大丽花》（2006）一系列重要作品，并在与斯皮尔伯格合作《第三类接触》（1977）时荣获了一尊奥斯卡最佳摄影奖。

但齐格蒙最出色的表现还是在与阿尔特曼的合作上（虽然没有获奖）。和尼克维斯特、阿尔芒都等摄影大师一样，齐格蒙也是一位深愔自然光效的行家，而《寂恋春楼》《幻象》中都有复杂的天气或险恶的自然环境要处理，由于阿尔特曼坚持实景拍摄，对移动和感光的处理自然要十分精准。齐格蒙以过人才识出色的完成任务，获得了导演的完全信任。

据他回忆，阿尔特曼在伦敦的时候，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和《寂恋春楼》恰好在一家戏院两个厅同时上映。当阿尔特曼看《2001》的时候，库布里克则在看《寂恋春楼》，两人散场后彼此打了一个照面。库布里克问：“罗伯特，你怎么能把伸缩镜头拍得这样美？摄影机变焦又摇摄，最终竟能终结在那么美丽的构图？你自己掌镜么？”阿尔特曼说：“不，是我的摄影师。”库布里克说：“你信任他？”答曰：“我当然信任他，他做的正是我想做的。”

阿尔特曼作品在90年代影像上工力依然不减。看看《幕后大玩家》开头那个5分钟的超级移镜，《高斯福德庄园》里游刃有余的调度——或许，这更偏重于形式而无关于主旨，但我们仍然能够感受到大师朝气蓬勃的心态。当然这一切都无法再现了，《牧场好当家》某种程度上复现了《纳什维尔》的一幕，用乡村歌唱的形式为大师拉下了艺术人生的帷幕。以后，再也没有阿尔特曼了——或许，我们还可以套用威廉·惠勒评价刘别谦的那句经典的话——“更糟的是，再也没有阿尔特曼的影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