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徐维邦）

夜半歌声

田汉

空庭飞着流萤，窗台走着狸鼪，

人儿伴着孤灯，梆儿敲着三更；

风凄凄，雨淋淋，

花乱落，叶飘落；

在这漫漫的黑夜里，

谁同我等待天明，

谁同我等待天明；

我形儿是鬼似的狰狞，心儿是铁似的坚贞！

我只要一息尚存，誓和那封建的魔王抗争；

啊，姑娘，

只有你的眼，能看破我的生平，

只有你的心，能理解我的衷情，

你是天上的月，我是那月边的寒星；

你是山上的树，我是那树上的枯藤；

你是池中的水，我是那水上的浮萍！

不！姑娘，

我愿意永做坟墓里的人，

埋掉世上的浮名！

我愿意学那刑余史臣，尽写出人间的不平。

哦，姑娘啊，

天昏昏，地冥冥，

用什么来表我的愤怒？

唯有那江涛的奔腾！

用什么来慰你的寂寞？

唯有这夜半歌声，

唯有这夜半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