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下的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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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时光纪行 |
小心踩在天鹅绒般润滑的草地上,每一步轻触都婆娑着脚底,暗示你正行走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天空很蓝,时间过得很慢,各种不知名的鸟儿的鸣声与振翅声流云般从风中滑过。草地开阔极了,在树木的掩映下仿佛没有尽头。也许是担心惊扰了行人的视线,这里的树一无例外都矮矮的,树叶却花冠般繁茂极了,象草地上一丛丛支起的绿帐篷。
坐在一丛绿树底下,循着白鹭翻飞的身影,可以瞥见在群山的脚边,有一处处细草环绕的小小的湖泊。风拂动着草丛,也拂动着碧绿的水面,撩拨起柳叶般细密平滑的涟漪。阳光在涟漪中跃着淡淡的金色,不时地揉碎蓝天白云投射在水面上的影子。这湖水定然很浅,湖上没有停泊的小舟,也没有垂钓的渔人。这里是白鹭的乐园,这是鸟儿和风的世界。
风毫不疲倦地吹着,夹杂着近处与远处的气息。树木的香气,草的香气,还有草地尽头的竹篱笆上清新的瓜果的气息,还有农人在田垄间燃放着稻草与杂草的气息。很多年前,也在秋日的黄昏里,在老家老宅边的丝瓜架下,在村头古朴的石桥边上连绵的稻田里,儿时的我,曾经嗅到过一样温暖的、清幽的、带着泥土潮味的气息。此刻,这些神秘的气息又象音符般被秋风串起,灌入我早已尘灰暗哑的胸腔。
草地上的绿,很有韵律地向四周流淌着,吟唱的秋虫们也不失时机地奏起了秋天的颂歌。在杂草垛燃起的轻烟里,一个穿着淡绿裙子的妇人,正带着一个五六岁光景的男孩,向画面中央走来,她刚刚洗过的长发湿漉漉的,绿色的裙裾在风中飘逸极了。身边的男孩,正欢快着蹦跳地追逐着什么。他们也许是被这片鲜活的草地吸引,又在不经意间成为画卷上最充满生气的风景。
夕阳的光线正一点一点地向远山的那一头收拢。轻轻从树下站起,向着村庄与炊烟走去。黄绿相间的芭蕉树,遍开着黄花的丝瓜棚,色彩艳丽的红叶石楠树丛,无不消退了黄昏的余晖。整个旷野也空阔幽蓝了起来。刚刚越过竹篱,一位佝偻着背的老农,正颇费力地解开村口大树上拴山羊的缰绳。在这颗树的背后,暖洋洋的灯火已经从农家的宅院里透出。一个祥和的山村的夜晚也就此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