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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友阿勇(朋友系列作品之四)

(2006-03-02 12:48:12)
分类: 人生百味

琴友阿勇(朋友系列作品之四)

 

在我的小小的书房的一角,静静地躺着三把吉它。第一把是“天使”牌的,那是高中时父亲朋友送我的礼物,吉它上的钢弦已了无踪影,只留下寂寞空荡的琴身。第二把是LP在大学时所用的“梅花”牌吉它,LP现在偶尔还用它练练指法。第三把是广东产的“红棉” 牌吉它,白松面板沉静淡雅,尼龙弦丝散发着幽光,这也是我所拥有的最珍贵的一把,每一次轻轻地拨弄着琴弦,在悠扬的乐曲中,我总忍不住想起琴的主人___阿勇……。
  
  阿勇是我的初中同学。我们认识至今已经快二十年了。阿勇出生在一个异常偏僻的高山农场,在县供销社工作的哥哥以微薄的工资供他上学。那时我父母忙,没时间管我。我于是常去阿勇家一起读书。说是读书,其实就是变相地玩。在低矮的阁楼里,我们聊天、看书,一边听着老录音机播放的歌曲,一边看着窗外发呆。从我家到他家,要经过一段长长窄窄的小巷,旁边耸立着一座座老式深宅大院的高墙。每次我回家,阿勇总自告奋勇地送我,他说在小时在山里走夜路惯了,比我看得清楚,不容易摔跌。尽管小巷悠长,尽管路灯昏暗,我们总要来来回回互送几趟,边走边聊武侠小说中的种种情节,或者道听途说的笑话轶闻,他也常常给我讲大山里的神奇故事,溪流、森林、茅棚、居然还有偶尔出没的老虎。昏黄的路灯映照着两个年少单薄的身影,隐隐间透着一丝暖意。
  阿勇很聪明,也很勤奋。到了初三年级,尽管我仍旧到他家自习,但已经有了明显的分工,他学习、我看闲书;他自习,我睡觉;两不干扰,各取所需。88年初中毕业,我被保送进了高中。阿勇则以全县中考第二名的成绩,考取了外贸中专。在考中专还是上高中的问题上,他曾经一遍又一遍地征求我的意见。尽管阿勇很想上大学,但是家里的经济绝对不允许。阿勇家的孩子天生是读书的种,但没有读书的命,初中毕业的大哥成了家里最主要的经济支柱,二哥二姐尽管成绩好,但都不得不缀学回农场劳动。能让阿勇上中专,家里已经算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了。阿勇的父母说,之所以读外贸,是听说出来以后可以赚大钱呢!

阿勇终于上了外贸中专。那时学费虽然低,但还是得靠东拼西凑,伙食更不用说了,自然是全班最寒碜的。中专生活就这样一点点曲曲折折地支撑下来,只是他的成绩却一如既往地好,总在年段名列前茅,特别是外语。每次回到老家,阿勇总要在我家睡上一两晚,和我讲讲学校的人和事,告诉我他在班上心仪的女生,但谈得最多的,却是他从学校阅览室里看到的诸多书籍,以及愤世疾俗的种种感想。那时开始我初初学点指法,不时在他面前露上两手,他总是羡慕不已连声称赞。有时他用从学校省下的一点点钱请我吃宵夜,在老家的街头小摊,一碗拌面,一碗扁肉,就算是我们最好的美食了。

中专二年级以后,阿勇开始做家教勤工俭学,他极重信用,又有耐心,各科的基本功也好,因此在“业内”逐渐有了好的口碑,他也逐渐在经济上开始自立。到了中专三年级,他终于拥有了一把自己的吉它!

若干年以后,LP常对我说,阿勇长得像张国荣。不但外形像,气质也象,特别是那种忧郁中带点颓废的诗人气质。但我总觉得,阿勇的这些气质,也许只是在他弹吉它以后才逐渐挖掘出来的吧。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学琴的,只觉得他的进步近乎神速。中专三年级的那年暑假,他已经边熟练地拨弄着吉它,边用他那充略带忧郁又不失清亮的嗓音,呤唱着的一支支动听的歌曲,“光阴的故事”、“橄榄树”、“ Blowing In The Wind”、“ Five Hundred Miles……,从那时起,我迅速从歌者沦为听众,至今未能翻身。中专毕业那年,阿勇开始频频被附近的师大和其他学校邀请在一些晚会上弹唱吉它,他迷茫的歌声和娴熟的指法,赢得过无数MM的青眼和尖叫,在师大那一带的校园里,阿勇颇有点声名鹊起,请他教琴的人也不在少数。

我始终认为,在所有的乐器中,吉它最能直接表达真挚激越的情感。大学期间,我认识了不少音乐系的朋友,有些甚至得到过比赛大奖。我偶尔也听他们唱歌弹琴,论技巧、论嗓音,都远在阿勇之上,但我总是找不到听阿勇弹唱的那种感觉。也许音乐的好听与否,不在于技巧和工具的孱弱或者强大,而在于情感,灵性,思想……。阿勇天生就是一个把琴声和情感融合得很好的人。

中专毕业后,阿勇因成绩优异被分配在了省外贸中心集团。开始做欧洲一带的出口业务,然后是南美洲。他的办事干脆,资信又好,业务量也一点一点地扩大着。到我大学毕业的时侯,他已经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我们的住处很近,骑车不过十来分钟,但是可能太熟太近又都忙,反而往来得少。大概也就是一年一聚吧。

毕业后几年,阿勇身边从不缺女生,但也总不固定,好在他是传统的“发乎情,止乎礼”的君子。经常一段恋爱故事结束,最多也就是牵牵女孩的手(现在肯定后悔啊!)。谈得累了,阿勇就结婚了。新娘是一家外企的会计主管,很漂亮,也大方。更难得的是酷爱美术,阿勇新房也因此有着明显的DIY痕迹,虽谈不上华丽,但边边角角间总散发着温馨。婚礼那天,我被任命为伴郎,左招右呼,累得半死。酒阑人静后,我开车送他们回家,到了楼下,阿勇招呼我上去小坐。尽管我猜这家伙已有暗渡陈仓之实,但毕竟春宵一刻,扰人鸳梦也似乎不近人情,因此推辞要走。阿勇想想说好吧,立马冲上楼扛了那把吉它下来:“这把琴已跟我七八年了,送给你吧。有伊人相伴,风花雪月的日子也该成为过去了”。新娘娇立在他身畔,一脸幸福地笑。

时间又过了六七年。我们更忙了,联系也更少了,只是在孩子出生时记着给对方打电话。阿勇的男孩出生在凌晨,那天我在美梦中地被一个激动不已的声音唤醒。去年三十岁生日的时侯,我意外地收到阿勇的贺卡,卡很精美,字也潇洒,只是骚包地写得极长。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二十年了,昏黄灯影下的相伴巡行,漆黑月夜里的促漆交谈,西门楼顶上的悠悠琴声,一次次分离的注目凝视,老弟,我陪你走过昨天、今天。……成长的过程中,欢乐总是乍现乍落,之因为寥落与得意并举,所以我们从稚嫩的童声走向粗旷的男中音,我们的感情线也一丝一丝地注入新生命的颜色,得以在激情过后仍然以微笑指点人生……”。

思绪随着琴声漫落,轻轻放下手中的吉它,拨响了阿勇家的电话。“喂,请问你找谁?”一个清脆的童音在另一头响起,我的眼前顿时又闪现起二十年前那张倔强顽皮的笑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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