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从同仁回学校的地铁上,基本一直留着眼泪。
临进校门,二胡卖艺者正在演奏的曲目竟然是阿炳先生的《病中吟》。遗憾我的二胡已在年初被带回四川老家,否则此时也拉一曲,定会将其中深意体会得切切。
回忆这次的求医路,只能用“异常艰辛”、“百转千回”来形容:校医院内科-校医院耳鼻喉科-校医院内科-积水潭神经内科-积水潭耳鼻喉科-同仁耳鼻喉科-同仁神经内科,怀疑过美尼尔综合症,更怀疑过大脑出了毛病。半个月以来的各种情绪,在昨天升华到了最顶点,前几日发的一条微薄最能表达:“终于哭了,在京城初夏的傍晚,在飘忽不定的眩晕、恶心中,在无尽的爱和思念里,各种复杂又错综的情绪。”
这种情绪,不仅仅因为自己的病以及求医的困难,还因为在医院看到的一幕幕:“医院,最能汇百态人生。各地方言萦耳,从皑皑老者到刚坠地的婴孩。各种焦急的眼神,各种无助的叹息。有哭泣音,有吵架声;有车祸后面目全非的,有自个儿看病自个儿举盐水瓶上卫生间的;有跛腿残手卖报卖水的婆婆,也有同样生活艰辛养家不易的黄牛。医院,也是最能让人心生感慨并催健康者奋进的地方。”(昨日在医院用短信发的微薄)
是啊,催健康者奋进。生命与健康,实乃人生最重要者,失去之,一切将不复存在。拥有生命与健康,有何理由不好好生活?有何理由整天悲天悯己、自寻烦忧?小萌姐说我“大咧咧”,但其实这只是网络中的表象,本科班导师对前几日我的评价更为确切:表面洒脱。看过我诗作的朋友们也很了解我的细腻、惆怅与悲切,有人说这是“少年不识愁滋味”,而我以为,用“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更能诠释。
至于健康问题,导师之前一再提醒我,每天必须抽出时间锻炼身体,史学大师严耕望在其《治史三书》中也告诫后学者,身体是做研究者的本钱,陈寅恪先生之一生即为警示。可是,一向自认“国防身体”的我从来未将这些听到心上,自从去年底健身房倒闭后,就几乎再未有什么可称为体育锻炼的活动了。刚才从自习室回宿舍时,从楼梯间自己爬的10楼,算是热身,从明儿起,必须每天都有至少半小时运动。
这些反省,也许正是上天特意安排的,身体与心灵的健康,都被我在无意间慢慢消耗。除了这些,上天的安排中还有让我体会人性中最温暖的一些部分:
爸妈每天无数焦虑的电话、短信,每晚失眠;各位伯伯、舅舅、哥哥、姐姐等四处打探关于我所患病的消息、托这种关系联系医院的人;表姐露大更是几乎每次都请假、千里迢迢陪我去医院。家人之外,情同亲人的Mo姐尽管那时远在东北,也给我精神颇大之支持。
导师每天短信、QQ问候;本科班导师段老师、国际私法龙妹老师、人权法小田老师、宪法王老师、导师组长苏老师等等各位可爱的老师们以各种方法关心、问候我。
各位同学们就更不用说:宿舍里大托、娟娟、小莹照顾、关心;燕子每日嘘寒问暖并陪我一同流泪;吉吉早问候、晚报安并亲自陪我今日去同仁;同专业的同学更是有大爱,来看望时带来了我最爱的鸭脖和啤酒;……每位知道我病情的同学都各种问候和关怀,并纷纷表示有需要随时联系。
熟悉的人之外,让我体会温暖很深刻的,还有许许多多的从未蒙面的陌生人。小萌姐是其中之一(不过,她在我心中早已为再熟悉不过的邻家姐姐,只是她并不认识我),能得到“偶像”的关怀,吾复何求?其他的无数表示关心的陌生人们,也大都小萌姐的粉丝,微博上、贴吧里,各种祝福,让我一次次泪难收。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不过,如今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确诊结果出来后,赶紧向大家报平安:“经过百转千回,随着我的一阵惨烈的叫声……终于确诊了: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大脑没问题,万幸!再次感谢大家这么多天来对书童童鞋的各种关心和支持~有大家,我必须好运呀~”(今日中午的微薄,也以短信发给了家人、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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