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南差旅新规想到骆家辉

乔志峰

河南规定省长出差每天伙食补助不得超100元。河南省相继出台《河南省省直机关差旅费管理办法》等规定。要求只有省级及相当职务人员才能坐头等舱；不论是省长还是科长，到省内还是省外出差（除青海、西藏外），每人每天的伙食补助费都不得超过100元，否则费用自理。（8月14日《大河报》）

早在2006年，财政部就出台了《中央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差旅费管理办法》，规定了各级别干部的住宿标准、伙食标准以及交通通讯等杂费标准。因此，河南此次推出的差旅新规，从形式上而言并不算新。尽管如此，里边还是有一些亮点引人注目，比如不分级别、所有干部的伙食标准统一为每天100元，实现了在“吃”上的平等。可惜，除了伙食，住宿、交通等其他标准都继续沿袭了过去的“分级制度”，级别越高、补助越多，未能真正实现领导和普通干部“同吃同住同劳动”。当然，差旅费的管理一要以方便工作为第一前提，二要兼顾实际情况，也不能搞绝对的“平等”和“一刀切”。

毋庸讳言，以前出台的很多差旅费规定（包括财政部的规定），都未能很好地落到实处，奢侈浪费的现象时有出现。此次河南的新规能否落实到位，咱不看广告，看疗效。差旅费管理频频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各级政府也反复出台管理规定，说明管好确实不易。那么，国外对此是如何进行管理的呢？记得几年前，美国驻华大使骆家辉自己拎包上任，随后乘经济舱出行，在博鳌论坛上又曝出“住不起”会场五星级套房，引发国内公众极大兴趣。《广州日报》曾为此刊登题为《别被骆家辉们迷住了眼睛》的文章称：美国不少政府部门和企业都采用Per Diem制度，“Per Diem”其实就是拉丁语“每天”的意思。在这种报销制度下，骆家辉不需要提供任何的发票或收据来报销差旅费用，政府只需根据出差地区的不同发放出差补贴，不再为骆大使另外支付出差报销食宿。如果用通俗的语言来解释的话，就是说骆家辉出差，他在餐饮和住宿方面的花费越少，留在自己腰包中的差旅补贴就越多，因为他出差的补贴总额是已经确定不变的。“毫无疑问的是，美国国务院的这套出差补贴办法确实值得不少国家学习，但骆家辉在中国的一连串举动，没必要给他戴上顶太夸张的帽子，毕竟他省下的钱，不是美国政府的，而是他自己的。”

原来，骆家辉并非“大公无私”，甚至还有“抠抠索索”贪小便宜之嫌。不过，不管骆家辉省下的钱是“政府”的，还是“他自己的”，窃以为勤俭节约都是一种美德，都是值得赞扬和提倡的，都是“建设节约型社会”所必须的。这或者就是“Per Diem”制度设计的初衷吧。非要认为替政府省钱比替自己省钱更高尚，将原本天经地义的“节约”行为人为地打上“道德”的烙印，不仅矫情，也容易造成假节约、节约秀和形式主义的泛滥。

《别被骆家辉们迷住了眼睛》一文令我们恍然：有了“Per Diem”制，官员花钱就不再随心所欲。这再次印证了那句名言：好的制度能让坏人变成好人，坏的制度能让好人变成坏人。人的所谓道德和自律很多时候是靠不住的，只有他律尤其是制度，才能真正起到制约作用。有论者指出：“在西方语境中，现代经济学理论笃信，在权衡利弊的基础上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永远是驱动‘经济人’的原始动机；因此，一切法律规章的出发点在于‘止人作恶’，而非‘导人向善’。与公职人员手中权力相对应的，在于其背后有一整套严密合理的制度设计，以及配套的问责与惩戒机制。”窃以为这才说到了根本上。

所谓“Per Diem”制，其实并不高深，跟不少中国人提出过的“岗位公务补贴”有点类似。并且，似乎中国的规定要更严格一点——超支部分需要自理，节支部分也不能随意装进个人腰包。问题在于，制订制度容易，落实制度难，缺乏有限监督制约机制的制度，最后只能沦为一纸空文。是的，我们不能“被骆家辉们迷住了眼睛”，我们要看到其背后折射出的更深层次的东西。我们不仅需要骆家辉式勤俭节约的公务人员，更需要造就骆家辉们的制度设计和文化土壤。

新闻链接

http://news.sina.com.cn/c/2014-08-14/043030681335.shtml

广州日报：别被骆家辉们迷住了眼睛

http://finance.huanqiu.com/data/2012-04/258917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