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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长篇小说《秦腔》节选批读

(2010-12-01 02:45:29)
标签:

贾平凹

清风街

宋体

《秦腔》

gb2312

文化

分类: 闲谈小文

说明:此文发表在《新作文高中作文指南》2010年第11期

 

作者简介:

贾平凹(wā),男,原名贾平娃,当代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被誉为“鬼才”。1952年生于陕西省商洛市丹凤县棣花村,现为陕西省作家协会主席、《美文》杂志主编。1974年开始发表作品。代表作有:长篇小说《商州》《浮躁》《废都》《白夜》《土门》《高老庄》《高兴》等,获多项国内外文学大奖。2006年,贾平凹凭借《秦腔》获得世界华文长篇小说红楼梦奖,2008年,又荣膺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选段导读:

    《秦腔》绝不是一开始就能吸引你的小说,即便你读到一半,甚至更多,你都可能无法进入小说,遑论真正读懂它。读《秦腔》检验的是你的耐性,你对鸡零狗碎生活的感受力和对当下中国农村现状的重新认知。所以,当你为作者笔下这些看似粗糙、平淡,没有一点“意思”的乡野生活感到倦乏时,千万不要停下继续读下去的脚步。因为,它在消磨掉你仅存的一点热情之后,才开始以某种不经意间的结局来补偿。这“结局”愈放愈大,愈来愈攥着你的心,让你感到,“清风街”上的那些人和事原来并不多余,作者是在用最真实、最原始的方式为他们“竖碑”。

当我雄心勃勃在2003年的春天动笔之前,我奠祭了棣花街上近十年二十年的亡人,也为棣花街上未亡的人把一杯酒洒在地上,从此我书房当庭摆放的那一个巨大的汉罐里,日日燃香,香烟袅袅,如一根线端端冲上屋顶。我的写作充满了矛盾和痛苦,我不知道该赞歌现实还是诅咒现实,是为棣花街的父老乡亲庆幸还是为他们悲哀。

    这段话可以看做是贾平凹写作《秦腔》的缘起,“棣花街”是贾平凹的故乡,而以“棣花街”为原型的“清风街”便成为故乡的一面镜子,时刻让作者处于不安和恐惧之中。而释放这种不安与恐惧又何尝容易?“棣花街”上的人是那么的平庸、琐碎,“棣花街”上的事,是那样的零落不堪,若将这些记忆中的“碎片”移植到“清风街”上,便只能是“密实的流年式的叙写”:夏天义家请客、庆玉盖房拉砖、村委会商量办贸易市场,夏天智听收音机里播秦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似乎生活永远在这种毫无味道的白开水中煮菜。但即使是白开水也禁不起长年累月的磨蚀,它总有一天会变质,会耗尽。当夏天义,这个一辈子坚信土地才是农民根本的老人溘然长逝时,我们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应该流向何方。是应该给夏天义,还是“清风街”,是应该给贾平凹的故乡,还是正在凋敝或已然凋敝的中国农村。这有点像古典小说中的“抖包袱”,只不过,贾平凹的包袱抖得更晚,更自然,也更凄凉。

    疯子引生(即小说中的“我”)是带领我们步入“清风街”的引路人,他虽疯疯傻傻、行为怪异,以致不惜阉割自己来证明清白,但正因为他异于常人,才比常人的目光更冷峻,更客观,才能够更清醒地看到“清风街”上的人和事下所掩盖的那份无奈与辛酸。

节选部分的叙述便是由引生道来……

 

选段精批:

夏天义要了那个鸟巢并不去烧饭用,他想到了我的那棵树,要把鸟巢系在树上招鸟儿来哩。他捧着鸟巢走到小河边的桥头,那里是我和哑巴约等的地方,但那天我去得晚,哑巴也恰巧去得晚,夏天义以为哑巴累了贪懒觉,又以为我忙自家地里事,他就独自先往七里沟了。

    进了七里沟,沟里的雾还罩着,夏天义鼻子呛呛的,打了个喷嚏,雾就在身边水一样地四处流开(“鼻子呛呛的”,说明雾气已完全罩住了人,以至一个喷嚏竟能让雾“水一样地四处流开”,这里以“水”做比,将雾散开之状貌直观地显现了出来),看到了那些黑的白的石头(在夏天义眼里,石头只有黑白两色,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这样写符合夏天义耿介执拗的性格),和石头间长着的狼牙刺。夏天义把鸟巢系在了我的那棵树上,然后蹴下身去嘤嘤地学着鸟叫,企图能招引鸟来,但没有鸟来,也没有响应的鸟声,他就拿手抓起像浪一样在树边滚动的雾,抓住了却留不得,伸开五指什么都没有,指头上只冒热气。(此处的描写富有象征意味,招鸟而无响应、抓雾却留不住,暗示夏天义到七里沟淤地的行动得不到人们的支持,到头来终是一场空。)夏天义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见了七里沟平平坦坦,好像是淤出了平坦的土地,地里长满了包谷,也长满了水稻,而一畦一畦的地埂上还开了花,大的高的是向日葵,小的矮的是芝麻和黄花菜,有萤火虫就从花间飞了出来。(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这是夏天义眼中的幻象,其淤地成功的急切心情可见一斑,同时,也将其对土地深厚朴素的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哎呀,萤火虫也是这么大呀!哎,黑了,哎,亮了,亮的是绿光。夏天义猛地怔了一下,看清了那不是萤火虫,是狼的一对眼睛,一只狼就四腿直立着站在那里。夏天义一下子脑子亮清了,对着哩,是狼!(将狼的眼睛误认为是萤火虫,与开头相呼应,即因雾气的缘故才没有看清;“黑了”、“亮了”、“亮的是绿光”、“亮清了”,这些词语简单、直接,三言两语便十分形象地交代了夏天义由眼前的“萤火虫”逐渐看清是“狼”的心理转变过程,读来颇有身临其境之感。)足足有二十年没见过狼了,土改那年,他是在河堤植树时,中午碰见了狼,狼是张了大口扑过来,他提了拳头端端就戳到狼嘴里。他的拳头大,顶着了狼的喉咙,狼合不上嘴,气也出不来,他的另一只手就伸过去抠狼的眼珠子,狼就挣脱着跑了。他将打狼的事告诉了人,没人肯相信,他也不相信自己竟能把拳头塞在狼嘴里,但他确实是拳头塞进狼嘴里了,狼才没了力气,而石堤下有狼的蹄印和狼逃跑时拉下的一道稀屎。这件事曾经轰动一时。(中间插入夏天义年轻时一人赤手空拳打跑狼的故事,与下文形成对比,意图说明夏天义已经老迈,不仅不是狼的对手,而且他希望凭借一己之力淤地七里沟的雄心壮志恐怕也将付之东海。)现在,夏天义又和狼遇到了一起,夏天义过后给我说,这或许是命里的定数哩,要不咋又面对面了狼呢,这狼是不是当年的那只狼,或者是那只狼的后代来复仇呢?但夏天义不是了当年的夏天义,他老了,全身的骨节常常在在他劳动或走动中嘎嘎作响,他再也不是狼的对手了。夏天义当时是看了一下周围,身前身后没有制高点,即便有一个大石头,他也再无法跳下去。他没敢再动,硬撑着,警告自己:既然逃不脱,就不要动,让狼吃不准你已经老了。夏天义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站了许久,隐隐约约听到沟里有了哑巴的哇哇声,他瞧着狼是低下了头,然后扭转了身子,钻进了一片白棉花似的雾里,那条拖地的尾巴一扫就不见了。(动作描写与心理描写并用,刻画生动)

这件事,夏天义没有像几十年前在河堤上和狼斗打后立即告诉了人,他是在二十天后才说给了我和哑巴。(几十年前是“立即告诉了人”,如今“在二十天后”才告诉两个人——我和哑巴,前后对比,更显夏天义力不从心之颓态。)我是半信半疑,信的是夏天义从来不说诓话,他把这件事当成他一生很羞愧的事,所以在二十天后才说给了我们;疑的是如今哪儿还有狼呢,我和哑巴曾三次半夜里到七里沟,走遍了每一个崖脚,每一丛梢林,都没见到过狼。(“我”的叙述是对夏天义遇到狼这件事真实性的质疑,但,既然夏天义“从来不说诳话”,那就只能有一种解释,即夏天义所叙述的一切仅仅是他的幻觉而已。可是,他为什么会将幻觉信以为真呢?是对过去的一种怀恋,还是对现实的某种失望……)但我现在回想,那一天我和哑巴迟去了七里沟,来运首先叫着跑到了夏天义身边,夏天义是直戳戳地站着,脸色苍白,五官僵硬得像是木刻的。我说:“天义伯,你来得早?”他没有回答,也没有看我。我说:“你咋了,伯!”将他一拉,他一下子倒在地上,像是倒了一捆柴。他说:“我的腿呢,腿呢?”我捏着他的腿,他没感觉。等缓过了一会神,夏天义说他头晕,我们扶他进木棚歇下,我看见了他的裤裆是湿的,而且一股臊味。

我和哑巴都以为夏天义是真病了,也不往别处想,到了中午,夏天义从木棚里出来,却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他是突然地吼了三声,对面崖畔上的岩鸡子起飞了三只,吓得我打了个哆嗦。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给我招手,要我和哑巴过去同他扳手腕。我一搭手,他便把我的手按倒了,而且使劲握我,我感觉骨头都要被握碎了,他还不丢手。哑巴的力气大,两人相持了两分钟,但最后还是他将哑巴的手按倒了(夏天义企图用掰手腕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依然健壮。这属于间接描写的方式,比直接描写更含蓄,意味更浓)……

 

写作提示:

1、引生(“我”)作为叙述人,既讲述了他看到的部分,比如,夏天义被“吓呆”以及夏天义要我和哑巴跟他掰手腕的情节,也转述了他没有看到的部分,比如夏天义独自到七里沟“碰到狼”的情景。所以我们在选取第一人称“我”来写作时,不仅要学会成为“戏中人”,而且要学会从“戏”里跳出来,描述那些“我”所见不到的情景。这样才能游刃有余,充实文章的内容含量。

2、幻觉描写是一种特殊的心理描写,也是心理描写的一个更高层次,它往往是对人物某种情绪情感的放大,若能在适当的时候引入幻觉,则会对人物心理发展过程起到渲染强化的作用。但不宜使用过多过频,而且是在人物的情绪情感达到很强烈的程度时才可以用。选段中,正因为夏天义对土地的深挚感情与自己年迈体弱、不为人所理解的现实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他却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种内心的纠结无处释放,才产生了幻觉。

3、文章不管怎么写,时时刻刻都要为思想主题服务,这是放之于四海而皆准的道理。选文中可以看到,夏天义的一举手一投足,乃至对我和哑巴的描写都是紧紧围绕夏天义的内心矛盾展开的。所以说在一个目的的统领下,方法尽可以多样化,当然,方法的运用不必刻意求之,多读、多写、多练、多改,自然会“下笔如有神”。

4、贾平凹的语言也颇有特色,如同我们平时的“说话”,很自然,甚至很“俗”,但在“俗”中却有灵动的气韵,一般没有定语修饰,直接道来。这其实是语言的本来状态,深得中国古典语言的精妙(其中也融合了方言俗语俚语等)。同学们若想在语言方面有一个更高的提升,建议多读读《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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