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农田灌溉需7条黄河的启示

据首届全国智慧灌溉论坛暨国家灌溉农业绿色发展联盟会议消息，2021年我国有效灌溉面积10.37亿亩，耕地灌溉率51%，是世界平均水平的2.68倍。中国在人均占有量仅为世界人均水平1/4的水资源紧约束条件下，已然成为世界第一灌溉大国，在占全国耕地面积约50%的灌溉面积上，生产了全国75%的粮食和90%以上的经济作物，灌溉农业为保障国家粮食安全作出重要贡献。

那么，灌溉用了多少水呢？得益于灌溉科技的发展，农田灌溉方式进一步向集约节约转变，我国实际灌溉亩均用水量已经由1997年的492立方米减少到2021年的355立方米，灌溉水有效利用系数提高到0.568。但即便如此，用水量也是巨大的。过去说源远流长的黄河年径流量580亿立方米，通过各地持续保持水土就地截留和修建众多水库大量蓄水加大蒸发等，现在可能没有那么大径流量了，就按500亿立方米算，全国年灌溉用水约需7条黄河的水量，相当可观。

这么多依农事需要随时可得的稳定水源，自然从汇集流域降水而滔滔不绝的河流中来。据有关调查普查，全国有水库9.8万座，库容9323.12亿立方米，水库水面336.84万公顷，河湖取水口63.89万个，水闸26.85万座，泵站42.45万座，水工建筑用地80.21万公顷等。这么多直接涉及河流的工程项目，除防洪、发电、城乡供水用途外，应该就是用于灌溉农业了。另有塘坝456.51万处，地下水取水井9749万眼，地下水取水量1084亿立方米，都和河流间接有关。

由此，与其说灌溉农业为保障国家粮食安全作出了重要贡献，还不如说河流攸关我们在世界大局中，能不能始终端牢端好中国人自己的饭碗；与其说水是生命之源、生产之要、生态之基，还不如说汇集着循环最快、涵养着最新鲜、最具可用性水的河流，是生命之源、生产之要、生态之基更加准确。从人类各大文明起源于河流，各地都有自己的母亲河，到现在我国的大规模灌溉农业，确保14亿中国人衣食无忧，说河流于我们有多么重要都不为过。

然而，河流不是只有水，也不是水的聚宝盆，更不是钢铁之身坚强无比。河流是水生生物和水、河床等共同构建的淡水生态系统，在养育无数生命中维系着水的可用性。河流发起洪水来也许水火无情，但绝大多数时间还是温顺悦人的，甚至在气候变化和加大开发利用双重作用下也脆弱不堪，许多河流断流、许多水生生物濒危，就是很好的说明，也必然影响到灌溉农业。

为了我国灌溉农业的可持续性，为了其他依托河流相关产业在发展中保护，为了中国生物多样性大国里河流生物多样性宝库欣欣向荣，我们必须更加看重河流、更加实质性保护河流。河流不是水流，从古到今都说“大好河山”，没有说“大好水山”的。河流是淡水生态系统，并惠益于农田生态系统、城乡生态系统和其他各类自然生态系统。“河流生态系统”的概念必须树立起来，这是更好保护河流和河流水生生物、更好维系河流生态服务功能、持续造福于民的理论基础。

很希望“河流”能够像森林、山岭、草原、荒地、滩涂一样进入我国《宪法》，而不是以“水流”代指，“河流生态系统”概念也能够进入相关的河流保护法，据以从法理上确认河流的重大自然价值，提升河流的重要地位，更好地善待河流，保护河流。河流，是涵养优质可用水资源的生态基础，河流兴，饭碗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