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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棒子戏曲现代京剧段子 |
分类: 散文集 |
父亲最爱听河北梆子,喜欢那种悲怆的旋律,高亢、悲凉。尤其最爱银达子的唱腔,几乎每段都能哼唱。那时,尽管我好烦那些叮当的丝竹之声,可是每逢年节老家唱大戏的时候,还是和小伙伴们凑着热闹。其实,我们没有兴趣听那些段子,受不了那唱了半天,还没搞明白的故事情节。只是和伙伴们凑在一起觉得挺热闹。记忆最深的是去过辛庄子、北孙庄、沿庄、大黄洼等地听戏,这些村庄相隔最远也不过十几里。
也算耳笃目苒,唱腔就这么印在了脑海中。那时每村必唱河北梆子《大登殿》,其中王宝钏为了爱情离开相府,寒窑苦等18年。薛平贵降服红鬃烈马,平乱西凉。十八年后,平贵返回长安,大登殿上封苏龙、斩魏虎,赦王允,封宝钏,剧情可谓起伏跌宕。搞对象还是非常引起共鸣,看人家宝钏大胆追求爱情,视金钱、地位如粪土,为了所爱之人几乎付出了一切。这样的戏值得称道,值得多唱。要知道,她未必赌赢平贵会衣锦还乡……
至于其他戏曲情节,什么《蝴蝶杯》至今没有搞懂剧情。记得父亲要来我这的前一天,我买了几百块钱戏曲盘,其实我并不知父亲爱听哪个,也只是表达了一份心情而已。和父亲聊了几句戏曲,我也是胡说八道,谈不到点子上。在我的眼里,什么京剧、平剧、河北梆子都差不多,反正都不好好说话,慢慢吐字拿腔。那都是老人们的事情,年轻人更喜欢直截了当。也才知道父亲不喜欢现代京剧,觉着现代京剧的人物打着绑腿,拿着盒子炮不伦不类。
尽管如此,我和父亲还是很少交流。我也说不出父亲为什么这么喜欢戏曲,我想喜欢不需要理由。反正看着父亲那着迷的样子,我们一家人只好装作高兴地陪着。爱看电视的女儿,也总是一旁乖巧的撅着小嘴,耐心地等待。
父亲很少与我沟通,真像戏中的父亲,总是在我的面前拿着架子。我想不仅是代沟的问题,这是中国文化中那种父亲的模样,总是危襟正坐,指指点点。我从来也不与父亲谈论内心。尽管小时候爷爷给我讲了一些父亲的童年,才知道父亲姥姥家,当时是本地的八大家之一,舅爷是什么军阀混战时期的五省税务局局长。虽说舅爷是著名抗日将领邓长耀的女婿,有个表叔曾经是天津小白花剧团当编辑,但也属于文革中挨斗之列。我也只是模糊的记忆这些,但难以把父亲喜欢戏曲与之相关联。
父亲去世的时候,他的童年伙伴都聚集在了父亲的灵堂。我便慷慨了一把,花钱点了些戏曲,算是让父亲和他的童年伙伴们最后一次一起听戏。
随着岁月的推移,每当听到这些戏曲时,便默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渐渐喜欢上了戏曲。只是喜欢听而已,特别那些熟悉的旋律、声音,似乎给我一种安慰的感觉。
听,确实给我一种味道。看来,美好需要过程,需要岁月的沉淀。经过岁月沉淀于内心,脐带剪断后才会真正地升华,也才真正成为一种精神享受,绝非拍拍脑袋,权威了一把就文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