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盐镇》易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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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情感 |
点评
她们的生活细节几乎涵盖了几十年以来整个小镇的历史,女性的故事从来都不仅仅只是女性本身的故事,这也是一本“乡下人的哀歌”。纪实性文学,絮絮叨叨的琐碎。
被弹起,也被掸落
她也像这镇上的几乎所有没有接受过太多教育的女性,她们人生的里程碑事件往往是孩子出生那一年,因而在她们的叙述当中,不会有“文革”的时候、“大跃进”的时候、“改革开放以来”,和那些十分精准的历史刻度,她们往往是依照类似“女儿出生的那一年”“女儿小学毕业的时候”这样的时间脉络。她们就是家庭这棵乔木上主动攀缘的藤蔓。
雷电闪在不远处
费孝通所说的“每一家以自己的地位作为中心,周围划出一个圈子”
有谁在釜溪河看见过鲑鱼
女人的一生大多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出生、干活、读书、初中或者高中毕业、工作、嫁人、生孩子……直到成为大孃,帮着带孩子,再直到孩子成家,才开始去打麻将,或是坐在那棵黄葛树底下一动不动,消磨时间直到死亡降临。
白鹭飞走了
到了四川税务学校重庆分校没几天,新奇的感觉褪去,黄茜却遭受当头一棒:这所学校原来只是个民办,毕业还要自己择业。学费早已缴完,她只能硬着头皮读下去。从那一年至今,黄茜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直处于不由自主的迷茫之中,和她最近练车的感觉一样——开着开着,不知道怎么就卡在了山路上,底盘打滑,听得到哗哗的水流湍急,悬崖近在咫尺,手搭在方向盘上,却不知道该往哪边转向前行。十几年过去了,黄茜再次回到仙市古镇,窗前的釜溪河还是那么窄,大芭蕉树也还在。
孩子叫一声妈,她生命都可以交付。
到河的对岸去
大概还只有两岁的时候,庆梅被妈妈背上山,路过了坟墓,回来就一直啼哭。外婆赶紧让妈妈“立筷子”,用三根筷子打湿水在灶口或菜板或水缸上,边立边说:“是×××怪倒病人,筷子就立起哈……”若念到某一去世的人时,筷子立起了,就证明是有死去的亲人想念活着的亲人,那就要一边泼米饭,一边祷告让那个亲人离开,例如:“太婆婆你走嘛,你要放走病人哈,不然就不给你烧纸钱或者用桐油淋你的坟……不要来找庆梅,你请走。”而立着的筷子倒得越快,病人就好得越快。
猪肉生意是个辛苦活儿:每天凌晨三四点开始(过年时一两点),宰杀到早晨四五点。接下来上午卖猪肉,下午去买猪。那时候要去农村买猪来杀,杀了再卖。(现在不一样,杀猪匠有专门的杀房,批发别人买下的猪,宰杀后交到冻库。)
社会学家费孝通在《乡土中国》里说,乡土社会是“礼治”的社会。这个“礼”未必指的都是彬彬有礼的东西,而是一种当地的传统。
这件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一家人打我一个人,这件事说出去怎么都是你们的错,我永远过不去这个坎儿。如果你想我很维护这个家庭,我也不可能。每个人心里都有个伤。
张开是指头,攥紧是拳头
如果你遇到一个人,他身上有你没有的东西,不管是技术也好,眼界也好,只要你能从他身上学到东西,就可以多跟他接触。
自贡人生性直率,粗声大嗓,三杯火酒下去,动辄性命直见,但他们的怒火来去都快。
这里没有我的母亲
因为生活艰难,这里的人大多信奉孩子“天生天养”。锄地下田的时候,把小孩子放进竹编的鸡笼,用石板压住,不到处爬就好。往往太阳落山回家,发现小孩子浑身滚满屎尿,就捞出来,用井水冲一下就是。
放咸
严寒对于一无所有的人会变成一把闪着光芒的镰刀,脸、耳朵、手脚,只感觉处处被收割。
大概人生经历过太多的艰难困苦,小群慢慢学会把那些修饰和装饰统统扔掉,生活中只留下了实用的动词和名词,但她那点看上去坚硬的铠甲,里面全是柔软的血肉。
不需要太多炽烈的情感,亲人的血脉相连处,但凡能拿出一点点的温情,为你做一点点事,就能从你的眼里萃取出大滴的眼泪。这个感觉可以用自贡的一句俗话来形容,小群说:“一颗盐巴就可以把一个人放咸。
生意人
女人会撒娇,男人魂会飘
后记
盐镇的生活是一道道细碎的裂口,女人拼命止血,而男人们在撒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