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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渣VS棕树籽

(2007-03-27 02:34:10)
分类: 流水无声

今夜横坚睡不着了,索性再写一篇有关吃的文字,写他个尽兴。


朋友阿强,曾经有志要做一部“文革食物志”,把那个时代人们吃过的野菜记录下来。如果真能做成,应该会是一部很有意思的书,不知道他现在是在民间收录资料呢,还是在实践着把各种野菜都一一尝过。总之这一部大书,是非得花无数心血才能完成了。

现在说到吃野菜,倒是一种相当时髦浪漫的事情,有时简直到了非富人无以附此风雅的地步。可恨这野菜也渐渐地野得不那么地道了,一来环境日益恶化,野菜已非昔日的绿色,二来吃的人多了,嗡的一声,有利可图时,种植的“野菜”也便上了市。

小时候家里穷,几乎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拿来吃过了,从山野田间的野菜野果,到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洞里钻的,没有能逃掉下油锅的命运——这大概正是中国人几千年来饿怕了的原因。我们那里流传着种种有着吃的传说,比如一个老人,因为好酒,却又没有菜,便到江滩上捡一些小卵石——上面略有青苔的那一种,在盐水里煮了,夹在嘴里吸一口,便拿来下酒。这个故事是我听过的最为经典的一个了。

到了我能记事的七十年代初期,已经算是能有口饭吃了,但那下饭的菜,却仍然是馈乏得很。最能下饭而又吃不厌的,就是辣椒,直到现在,这物事仍然还是我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菜肴。立秋过后,辣椒树上的新鲜青椒,有着一股特殊的清香甘甜,这是城里的人们从菜市里买回的辣椒所绝对没有的。素炒辣椒其实是很需要点手艺的,很奇怪的是一定要把整个的辣椒放锅里去,然后用锅铲把它们铲碎来,这样炒出来的才有味。我奶奶在这方面可算得是天才,她炒出来的辣椒,直到她逝去,我都没有吃厌过。——愿她在地下安息!

她还有一个绝招,是做一道叫做“娘送女”的菜。说它是菜,其实相当勉强:那只不过是从煮好的饭里勺出一小点来,在烧热的锅里加点油,放入辣椒和豆豉,和着这些饭来煮炒,于是就用这咸辣的饭来送那白饭,谓之曰娘送女。这个名字虽然十足的形象,但联系到这“吃”的实质,实在是过于残忍了一点。

那些年代,家里一个月能吃上两三回豆腐,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人家。我读初中的时候,已经是八十年代初,每次周末放假回来,奶奶都有一种欢天喜地的热情,跑到村中井边卖豆腐的人家那里买回一块水豆腐,用红红的酸辣椒煮汤,豆腐上面漂着薄薄的一层红油,白嫩的那已经是待客的标准。如果舍不得花钱买豆腐,两分钱可以买回一大坨豆腐渣,——我奶奶真是伟大,她可以把这豆腐渣做出鸡蛋的味道!

买回来的豆腐渣,团好了在灶头上放上那么一天,让它微微发酵,然后放油锅里先是焖,然后中火慢火地炒,直到成了黄爽爽的细粒,这菜便做成了。发酵的豆渣炒出来的那种香味,虽然没有多少油,仍然十分诱人。加上这种便宜的菜,几乎可以当饭来吃,用不着“细菜”,一家人吃起来,简直有点过节般的快乐

这一道菜,在我们家一直保留了很久,等到家境稍好一点,煮菜能舍得多放油的时候,还经常做来吃,这时候,已经差不多是用油来爆炒豆腐渣了,那豆渣里几乎浸透了油,香得更是独特。当然这时候吃起来,已经怀旧的成分居多了。接着,这道菜渐渐便退出了家里的餐桌,如今算来已经快二十年了吧!

春天来临的时候,我们家门口的棕榈树便生出一大包一大包黄灿灿的籽来。这其实是它的花,从黍米般小一直长到黄豆般大,再到筷头那么大。等到它长得成熟了,小孩子们用野竹做了“打打炮”——一根尺来长的两头空的竹子,它的口径刚好勉强容得下一粒成熟的棕树籽,摘了棕榈树粒塞到里面去,用一根筷子般的钎子猛地一捅,啪的一声,那籽便向敌人射去了。而在这棕树籽还没有成熟之前,大概长到米粒大小的时候,就可以摘下来,在开水里一籴,把它那股涩味煮出去,然后就像炒豆腐渣那般炒了,也是那样的可口!这种东西,还有谁吃过吗?在我这几十年里所接触过的人,倒是没有听说。连这棕榈树,我都是很少见到了。

豆腐渣与棕榈树籽,因其细,炒出来的黄爽爽的色泽,恍惚中总觉得吃的是鸡蛋,却又有着另样的香味。大概有二十年了罢,我是再也没有吃过这样的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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