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巾帼

对于百姓人家的主妇来说,操持家务实在是一个很繁杂的系统工程,尤其是收拾房间,因为对技术和耐心要求都很高,最让人头疼。

    我不善理家，尤其不会收拾房间，别人帮忙整理以后又不会保持，所以常常把家里搞得一片狼籍，刚被洗劫过一般。其实就这么乱着也就罢了，每天司空见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可是一时兴起的时候，又想布置出一点情调来，结果反而弄巧成拙，看着叫人别扭。比如买来一只水晶玻璃花瓶，再插上造型别致的花插，往一尘不染的紫檀色餐台上一摆，那样的晶莹剔透、风情万种，简直有一种佳人巧笑、眼波流转的感觉。可惜过不了多久，餐台上就又会稀稀拉拉地生出几件杂物来，食品袋、碗碟、干果皮之类的，弄得活像美女被毁容，看上去不仅情趣全无，反倒显得那瓶花漂亮得扎眼。

从这一点上看，我这个主妇，做得其实挺不尽责的。好在事情往往就象漂在水面上的木头块儿，这一面压下去，另一面就会浮上来。家里的环境状况虽然时常乏善可陈，女儿的形象设计工作却被我做得风生水起，可圈可点。女儿的老师和同学的家长，在夸过我女儿像小公主像花仙子像这像那之后，总会顺带着再夸夸我，说我把孩子打扮得又漂亮收拾得又干净，一看就知道是个讲究而且爱整洁的人。

我对这样的鼓励实在难以受用，脸红心虚，觉得人家像在说反话。有时候实在绷不住了，就豁出去从实招来：“哪儿呀，孩子的衣服都是攒一个星期,周末用洗衣机洗的！”

说出实话以后，一下子如释重负。看看身边花朵一样娇嫩而且一尘不染的小女儿，心里又不免有点愧疚：这么爱漂亮爱整洁的小姑娘，的确是应该生活在一个窗明几净、井井有条的环境里，跟我呆在这样一个十天要有八天乱的家里,真是委屈了她。

回到家以后良心发现，安顿好孩子就动手收拾房间：把所有可以沾水的东西都擦上几遍，把所有能藏在暗处的东西统统转入地下。三四个钟头过后，总算大功告成。看着整齐得有点发空的房间，心里又满足又失落，一次次地在几个房间里出来进去地看，反复告诫全家人要保持胜利成果，一针一线也不能随便乱放。

可是，这样的井然有序实在太少了，它像雨后的彩虹一样，美好而短暂。也许是因为怕人笑话吧，我不太喜欢家里来客人，仅有的三两个朋友，也常常只限于电话联络，除非她们一定要来看我。有时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就想着也应该去回访一下——朋友之间既然有来，也该有往。谁知一言既出，电话的那一边总是会在惊喜之余支吾几声：“今天不行，家里太乱了，容我收拾收拾，嘿嘿，收拾收拾。明天吧！明天你一定要来啊，我等你——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我听了总要会心地一笑：明天有好多话要说,今天有好多活儿要做——家家的凌乱都是积淀深厚,要在短时间内把它归置利落,谈何容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哪，一点错都没有。

时间长了，我们这几个“以群分”的，彼此间也就达成了默契：再好的朋友，也别贸然造访，要容对方“收拾收拾”，最好的办法是：提前预约。

                                             （文/阿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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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两天比较lazy,没写。翻出几年前的一簸箕陈芝麻烂谷子拿来晒晒，看看还能凑合吃不能——好歹，也是农民婆婆的血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