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庄舞--九寨之行

作者: 陶晶

   自从去年开始流泪,我的眼睛啊，那可怜的令人心醉的蓝色眼睛，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脆弱得经不起一点风尘，突然间就红了，布满红色血丝。九寨之行的第二天，眼睛又红了。在这个白天爱美的我戴上了墨镜，到了晚上我就自由了，在月光的掩护下可以无拘无束的观赏这个世界。

   窗外传来了音乐：在藏族地区流传这一种风俗，每到晚上，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走到一起，围着篝火跳起锅庄，用舞蹈来表达丰收的喜悦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透过薄薄窗纱望去，楼下篝火已经点燃，即便隔着玻璃隐约间我似乎闻到了燃烧木炭的气味，那种气息，多年前......那年我读小学四年级，儿童节在小操场上小朋友们围着篝火，一起看真假美猴王的电影，小朋友们各自都拿到点心和冰淇淋，一边吃一边看一边说笑这，不再有老师的管束。完全是小孩的世界；后来......再一次见到篝火，是在一个更大的操场，那年是交通大学百年校庆，一堆一堆的篝火，我们围成圈,快乐的舞蹈，与其说舞蹈不如说是狂欢。

   如今眼前的篝火，燃起了我心中渴望舞蹈的强烈愿望。我是生来就热爱舞蹈，觉得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是非常美丽优雅的事情，即便不优雅也很调皮可爱，此刻在这篝火浪漫情调包围着的的夏日月色下，那堆篝火正在召唤着我,我快乐的跑下楼去，顺着那木柴的烟味跑去。

   跳舞的人还并不多，围观者相对多些大多是游客，舞蹈的人排着长队，一边跳一边围着篝火以圆圈的轨迹前行，时而停顿时而倒退时而转圈，舞蹈前进的轨迹不变。那些舞者都是自发的藏民，因为藏族的特殊风俗加之他们对舞蹈的热爱使他们陆续走到篝火边，进入这个队列，人陆续的跟上，越来越多，人圈越来越大越来越圆。我是个汉族人，本应站在外圈观望藏族风情习俗，但热爱舞蹈的我无法抗拒音乐的召唤，我一个箭步跟上了舞蹈的对列，作为最后的一个舞者，我是个学生，一举手一投足都模仿者前面人的姿势，在这个队列中除了我，无论男女都很娴熟的舞蹈着。他们也注意到了我这个完全不会藏族舞蹈的人的加入，虽然有些格格不入，这时有一位小伙子站到了我的身后，后来又来了一个，一个一个的排着，我的眼光四处游移着，不停的更新我的参照老师，最后我吧我身边的小伙子变成了老师，我跟着他前行，后退，转圈，直到达成默契。

   这个能歌善舞的少数民族的确很有意思，我以前只知道新疆人和俄罗斯人是能歌善舞民族的典范，没想到藏族以牧民为主看似粗矿的游牧民族也有着他细腻的一面。如今我真正的融入了他们的生活，呼吸着他们的高原稀薄空气，漫步在他们放牛时走过的山路，欣赏着他们天赐的美景，转动着他们祝福用的转经轮，品尝着他们特有的牦牛肉，更加上此刻舞蹈着他们的舞蹈。此时的心情，是如此的舒展可以拥抱天空，因为我们离天空那么近；是如此的包容可以拥抱在场每个跳舞人，因为我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是如此的畅快可以对着大山高歌，因为舞蹈让我尽情释怀。

    我在这个圈中总是偶尔跳出很多奇怪的步子，犯着各种错误，象个刚学走路的孩子跌跌撞撞，我不怕大家的眼光，爱看的看吧，爱笑的笑吧，顿时反倒觉得自己的可爱。旁边的小伙子们用我听不懂的语言交流着，但是我知道他们都在说我，看得出我这个新加入的成员还满讨老师们喜欢，他们跳的更努力了，好像在告诉我：“小姑娘，看我跳，跟上哦。”，我心中自然得意说：“哈哈，你们这几个二十岁没到的小伙子，既便是老师也一定看走眼了，本小姐虽然长相穿戴活泼实际可做你们阿姨足够了。”

   跳着跳着到了一曲类似圆舞曲的音乐，转圈的时候队列变成两人为单位的对，我顿时落单了，这群老师没有一个鼓起勇气和我配对，单个就单个，我独自转圈也满有意思，我继续跳着却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得意起来，心想我一个人跳还是真的很特别啊。突然后面窜上来一个人影，哈，是老公，虽然曾经和我是极其搭配的舞蹈配对，可是我知道他是个很爱面子，不跳自己不会的舞蹈，何况这个小脑不发达的大男人一跳转圈的舞步就要头晕摔倒，他一般会回避需要猛转圈的舞蹈，他出现在这舞蹈队列中让我有些惊讶，我们默契的跟随着对方的脚步。他们的舞蹈我们不会，但是国标是我们的强项，我们转的圈和他们略有不同，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继续跳着，舞着，笑着，转着，留着汗。“饿了，我说。”他在月光下神秘的笑：“等转到最北边我们消失，去大吃一顿。”篝火继续燃烧，让人迷醉得不忍离去，甚至扫去了饥饿忘记了晚饭，在这样的月光下，我们转啊转，突然间从篝火边跑开，迎着月色，向我们的晚饭跑去。

   这时我的着装还是跑鞋，和十年前一般，显得我矮矮的，象个十多岁的孩子，月色掩饰着岁月在我们身上的痕迹，瞬间如同回到了过去，这两个在舞蹈中相识的恋人，携手走了很多年，舞蹈时我们是最默契的配对，他懂得我转圈的方向，我跟随他前行的脚步，后来我们再也不跳舞了，因为舞蹈已经完成了让我们认识对方的使命，不再需要舞蹈来继续谱写我们的生活。在这样的月光下两个热爱舞蹈的人又一次牵起对方的手，感慨万分，我知道我们都在回忆过去感受此刻，但我们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拉起对方的手，互相给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向远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