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被人批判,说我爱挑刺儿。也不是说三道四,就是见非美者、不伦者、不争可怜者,就爱议论两句。比如《梅兰芳》拍得好不好,何干你痛痒?你又不是买了票,亏折了钱,干嘛非要写那几句?
诚然、诚然!教训要常记在心,那“不言”的修养尤当长期培养。
但是否作修养工夫,连批判的反面——赞赏——也要一并废除呢?
最近我倒是常翘拇哥儿,但不冲着某人,说“赞”之类的。一双手伸在键盘上,左手拇指时时敲一下空格键,右手拇指则待业无事。可空格键坏了一段时间了,好像也受了经济环境影响,连左手拇指也失业了。结果打字时,一对大拇哥儿只好虚悬着,久了,便常觉酸,后来就不停地疼。所以,常需要翘一翘,或许还能让无知的兄弟俩儿以为:怎么光表扬人家,没咱啥事啊?于是来点自强,让手疼的毛病快些好起来。
人类进化了几千年,手不握笔管,开始敲键盘了,可脚的功能仍一成不变,还是“走爬跳”。脚拇指却基本上没什么正经业务——见人冰天雪地里被冻坏了十根脚趾,照样爬山,没有打滚跌倒的,可知脚之立功,还是在十个“头”以下的部位。可十个闲汉,尤其是那当头儿的大拇哥儿,偏好赞人,一天不知要翘起来多少次。我不知道它们赞谁,只知道他们用功最勤,一打新袜子,没多久就全变成了套头装。每次提鞋穿袜,就见那一对兄弟,格外精神!
看来,吾欲修养到不言人丑,亦不言人美的境界,最后一关,当把脚拇指绑起来才行。它已经让我破费不少,我可不想再有人瞅见一对脚趾冲他示赞,找我理论,又多生些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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