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扬州雅痞

当年他真的很牛，现在似乎还是，但相处了8年多后，我还是咬了咬牙，跟他断交。
手上的单据表明那是在1995年4月13日，当时我是某国有财险公司一个办事处的头，手头颇能掌握一些碎银，于是就花了6000两入门费和16650两购砖费及120两杂费，计22770两银子结交了他，他配给我一块黑乎乎的砖头。而在此前，要拿到他的砖头得花30000多两银子；再往前，据说不但得花40000多两银子，还得托人、排队……？
不过，当时能交上他确实很有面子，在他的势力氛围内，拿着他给的“砖头”，可以随心所欲地颐指气使，发号施令，对方没有敢不听的，且旁人大都刮目相看，俨然黑社会老大——那砖头因此又有“大哥大”的霸号。那时虽然这样的砖头使用起来耗费不菲，却有不少人想方设法复制同样的砖头，狐假虎威地吆喝。俗语说“大笨象有时也拿老鼠没办法”，当时一些鼠辈就利用他这个软肋来害人利己，记得有一次我不小心给鼠辈们复制了砖头，惊觉后马上向他求助；他却不紧不慢地说，你得亲自过来一趟——而就在去见他的路上，我的砖头又给鼠辈们耗去了1000多辆银子！
总之，当时大家对他不无微辞。好在他似乎也能从善如流，先是一步一步降低结交他的银两，跟着还招数大变，从西天取来另外一招，不但绝了鼠辈为患的弊病，还解决了先前砖头过大、使用不便、难以自换的毛病。因此一时冠盖如云，上门结交他的人水泄不通。有眼睁睁被耗去1000多两银子的惨痛教训在前，1998年7月1日，我花了2600两入门费，再买了新砖头，转投了他的新门派下。
后来，当家的怕他一支独大，就立了另一门面，并把其入门费及使用费定得稍低于他，然而终究气力不济，过了好几年都未成气候，未能与他分庭抗礼。直到后来当家的咬咬牙，决定把西天最新的一招由其拿来单练，加上不失时机地放放水让其滋润滋润……至此，两大门面相斗的场面才渐渐出现。
两人越斗越厉害，经常打得头破血流，你上房揭瓦，我下地挖根是常有的事，然而更多的是各自为壮大门派，不惜自降身价，最终竟然取消了入门费………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物是“银”非啊！
然而，使用砖头对结交他们的客人来说始终是件很耗费银子的事情。人心是肉做的，银子是血汗换来的，我心疼我的银子，三年前我淡出原单位、在家闭门读书写字无处报销时尤甚。那时有个念头想换个用起来便宜的砖头甚至不用，但每个砖头都固定了一个编号，换了或停了，朋友和客户找不到我怎么办？在这种矛盾中，我又和他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间冒出一个一个自创武功的瘦弱小子，虽然功力平平，经常上气不接下气，但胜在使用它的砖头够便宜，况且出自世家，家底殷实。很快，门面迅速壮大。

天下三分，为了前程，大家狠斗起来，纷纷明里暗里降低砖头使用费抢客，甚至使出了只要客人答应加入就可以低于市价买砖头的招数。那时我刚在报社谋了一份记者的工作，心想着趁干新的工作之机换个实惠的砖头用用；对比、斟酌之下，相中了那瘦弱小子，但因需另外花1000多两银子买新砖头而作罢。
跟以前相比，他似乎也将自己身段降了下去，不但利用他江湖老大地位，推出一些很不错的服务。在银子问题上，也推出了积分兑奖、俱乐部会员优惠等对客户进行帮补，可惜他送来的、口令为17951××××××的瓦片在别人家常常用不上，这多少令人有点怅然若失。某天，收到他发来的“预存300砖头使用费，送300砖头使用费”、“脚快有、脚慢没”的好消息，我兴冲冲地跑去他家，想不到竟然是失望而回：规定是一年之内，想多交多送都不行。
7月初，收到他寄来的6月份砖头使用费发票，总共是379.5两银子，其中砖头月租费50两银子，砖头新功能费11两银子——我那些弃我奔他的白花花的银子啊！
激起我与他绝交的是7月14日，那天早上，他发一条短信到我的砖头上，大意是“请不要将密码设得过于简单，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简直将我当成了大款并白痴，我看了就从砖头上把它磨掉，谁知不久他又发了n次。中午1点多我正在休息时，他又用同样的东西弄响了我的砖头！一气之下，我跑到别家，选了一个自认比较适宜、划算的包月套餐——138两银子包砖头月租费、转移费以及700分钟的使用费，另外接收抛过来、开头编号为13的砖头还不收费！
众生来去多因利，利尽客去在商业社会是自然而然的事情。8年厮守应算是不浅的缘分，我不敢说我永不回头；我也暂时不敢奢望新交的这位大款在我真碰上百年也难得一遇的远海沉船事故时能把救命的砖头飞出去，但如果在不算偏僻的郊野时没办法同外面联系，或在办公室也弄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就不好相处了。

扬州雅痞8/4/2003 4:37 AM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