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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在这个秋天,又有一些过去回忆中的阴影再度浮现。“你怎么了,Frodo先生?”Sam问。“我的伤口”,他回答,“这种伤口永远不会真正痊愈。”他站起身,这伤痛似乎已经过去了,第二天他又恢复了正常。稍后,Sam才想起来那是十月六日,两年前在风云顶遭遇黑暗魔刃的日子。——《国王归来》终章 灰港
Araval觉得右半边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沾有黑发法师之血的利刃在他右臂上切开了一道比手掌还长的伤口,鲜血淌出之后也很快变黑,最后凝结成黑色的血痂,燃烧着熊熊火焰。
几十年的游侠生涯使受伤流血对于Araval来说早成了家常便饭,这种程度的普通伤口,他会一笑置之,可血液中的毒素一直在不停扩散,吞噬着他的神经、认知、力量、勇气,只给他留下无穷无尽的剧痛。他无法弯曲持剑的右手手指,很快整条手臂都无法抬起,那火焰又延烧到他的身体内部,他想不知什么时候烧到自己大脑,这趟生命之旅大概也就能结束了。
很奇怪,他自己感觉的伤痛是要沸腾的灼热,但当他的双手被绑起,左手却象是触摸到了一块冰。他在迷糊中反应了一阵子才意识到那是自己无知觉的右手,冰冷坚硬如石,还向外散发着寒气。左右双手在向他的心灵大脑叫嚣着完全相反的疼痛原因,越发让他的意识被搅成了一团浆糊。
紧紧捆绑住他手腕的灰色绳子,纤细而结实,当然是从精灵灰船上拿下来的。同样被绑住了双手的还有一个,那金发的少年。
自从在森林王宫里开口表明身份后,精灵王子再也没说过一个字。以人类外表判断象是只有十一二岁的纤瘦孩子,冷静坚强得出奇,始终紧紧闭着嘴,毫无表情地听任这些绑架者摆布,蓝色大眼睛里只有一片虚无惘然,仿佛灵魂飘去了远方,只剩一具无知觉的躯壳留在日神法师手中。
两个人质都只被绑住了双手,因为Fuinur法师需要他们自己走路。这十几个长湖人在精灵水道汇入森林河的河口附近没耽误太久,Araval受伤倒地丧失战斗能力后约有一顿饭时间,他不断晃动的视野中就出现了法师寻找的那棵树,一棵高大的山毛榉。
他是被大病初愈的护卫Ibun扶持着走路的,这曾受他照顾多日的长湖男人脸上并非没有同情歉意,更多的却是惧怕。只消看一眼,Araval就明白指望他帮助自己救出精灵王子并逃脱是不可能了。其余长湖人也全都是一副惊惧顺从的模样,他们的身体没有受伤,精神却未必完好无损。Araval在倒地后的短暂昏迷中瞥见了占据整个世界的巨大红眼,只一瞥,就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日神”法师将双手放在金发小王子的肩膀上,用高亢的声调唱出咒语,嗓音几乎可称美妙,语言却是Araval只在半兽人、地妖口中听过的那种。他的咏叹调当然比低等妖兽的脏话诅咒要复杂得多,即使Araval在Lord
服侍“万物之主”的血巫师,以森林精灵王的骨肉血脉之名,命令“七星之树”现身接受命运。
此后森林的夜曲似乎变幻了音调,黑发巫师则象在无形的指引下前行,非常顺利地找到了隐藏在无数巨树中的那株高大山毛榉。而当它昂扬不群的姿态出现在视野中,即使是正挣扎在痛苦中的Araval,也一眼明了:就是这棵。
一手揽着精灵王子的颈项,巫师走上前去,以法杖顶端仍染有斑斑血痕的圆石抵住山毛榉树干,继续黑语吟唱。在围观人众的肉眼注视下,那棵大树颤抖着垂落枝桠、弯曲躯干、更换叶型,变成了一株橡树。
又迅速地落光树叶、掉尽细枝、发黑硬化、枯萎死亡,最后只剩一截光秃秃的树桩指向夜空。
“很好,”英俊的年轻巫师微笑着拍了拍怀中人质的小脸,“我还担心需要更多的精灵王族血液,才能除掉这些妖树。这么漂亮乖巧的小王子,有点舍不得伤他呢。”
小王子还是什么表示都没有,随后被下令绑住双手时,也是安静得可怕。他并不挣扎反抗哭闹,而任凭执行巫师命令的长湖人举起他手臂、在腕上缠绕灰色细绳。此后他仍是被Fuinur一手搂住肩颈在林间行走着,若单看这一高一矮两条身影紧紧相依的模样,几乎会认为他们感情深厚。
“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
他们在茂密丛林里涉跋到天亮才休息,这时离森林河河岸已经很远,Araval也迷失了位置。黑发的血巫师却对自己的行进途径毫不迟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游侠可以从星斗、朝阳、树木、年轮、蘑菇苔藓等各方面判断方向,他们一直是在森林河北岸行进,大体是向东,不过又朝北深入森林和山峦很长一段距离了。北方只有盘踞着恶龙的灰山山脉,更北处是雪人居住的冰原,黑巫师服侍的巨眼主人应该在南方啊。
“你们是我带给主人的珍贵礼物,”年轻巫师向游侠微笑,“曾经砍断神明之手的血脉重现人间,他会喜欢的。而这一个,”他的修长手指轻抚过小精灵的白嫩脸颊,“创造军队大能者已经很久没能再得到身份如此高贵的首生子,有西境血统的遗传,还处在容易改造的未成年期,小王子会使主人的成果锦上添花。”
Araval的心脏向着无底深渊沉落。他知道血巫师的话中含意,他在Imladris的大图书馆中多次读过半兽人与其它黑暗妖物的来历。在太阳升起之前,在东方觉醒湖畔的星光下,当猎神还未找到最古老的首生子,那些游荡迷失在荒野中的精灵的厄运。不,我绝不能让这孩子有那样的遭遇,他在灼烧般的痛楚中发誓。赔上性命、荣誉、家传世系、任何东西也好,他要把Thranduil之子救出来,平安送回他父亲身边。
这双冷漠空洞的蓝眼睛,曾经是那样的明亮清澈、充满了对于异族事物的天真好奇心,而对于精灵王国之外的危险邪恶毫无认知。Araval愧疚地想起自己是如何利用通晓辛达语的优势,轻易挑起金发少年的兴趣,进而诱哄这孩子不知情地为自己打开牢锁。他又是多么愚蠢,对精灵王子承认自己的真名和家系时,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别人在听,甚至他还亲手放出了为Sauron效力的黑巫师……
“你来自Umbar,”他喘息着对黑发法师说,“Black
“皇帝的人马,”Fuinur并不否认,笑容里还有一丝骄傲,“我们有共同的血脉祖先呢,尊贵的Araval
“那么让我们以古老祖先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游侠挑战,“让我们一对一决斗,在我现在受重伤的情况下也没关系。给我把普通的剑,你用手上的宝剑就好。”
他指望这样的挑战能激怒、唤醒Fuinur身上骄傲的Númenórean之血。以这巫师出手砍伤他右臂那一击来看,武艺是非常不错的,两人这种情况下的对决,Araval知道自己胜算不大。但他希望这决斗能吸引在场长湖人的大部分注意力,而精灵少年只要能摆脱他们的控制逃入森林,就很有生还希望。
可惜,血巫师似乎能读懂他内心:
“你当我是白痴吗,兄弟?你已经是我的俘虏了,有什么资格和条件要求决斗?真是毫无诚意啊,想要救这孩子,你得另外找个比较象那么回事的办法才行。”
长湖镇的护卫们在晨光里生了一小堆火,煮了热水泡软行路干粮,并端了一些过来。黑发巫师不客气地大嚼一顿,他身边的金发少年却拒绝张嘴。Araval被剧痛折磨得毫无胃口,但他仍勉强撑起来,用左手接过水和食物,强迫自己吃下去。你需要保存体力,他在心底告诫自己。在救出孩子之前,你要活着且有力气。
“很好,”Fuinur赞许成年俘虏的举动,“这将是一个漫长的旅程,我希望你能自己走到底。我也希望淘气任性的孩子饿几顿就能老实吃饭,省得我还得费事硬塞。强塞食物的话,这一口漂亮牙齿很可能要打掉几颗才方便哦。”
金发少年象是什么都没听见,依旧安静空洞地凝视着乳白晨雾里的树林。
“我真是个爱美又心软的人,”黑发巫师叹息,“主人为此斥责惩罚过我多次,可我就是改不了呢。如果我能下狠心,到一个地方就给小王子放放血,任务完成起来会更顺利吧。你知道你的血液里蕴藏着多大力量吗,可爱的孩子?”
少年仍然无动于衷,Araval却忍不住问了:
“你还要带我们去几个地方?是要继续寻找那些奇怪的树?”
巫师回给他一个神秘快乐的微笑:
“你猜。”
“七棵树,”游侠回想了一下巫师的黑语祷词,“Valar的镰刀,精灵王的法力系属……其中一棵是我们在码头地发现的老橡树,它是一端,另一端是昨夜……森林河通往精灵王宫入口处的山毛榉……如果你毁掉这七棵树……”
“恭喜你猜对了,”黑发巫师笑得兴高采烈,“码头地到精灵王宫之间的魔法隐蔽会完全消失,那个千年老妖精的巢穴,就要暴露在人类攻城大军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