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瑞简公（三条）
2023-04-17 14:27:55
嘉靖丁巳四月，三殿三楼十五门俱灾。文武大臣会议修建，海盐郑公晓时协理戎政，率营军三万人打扫火焦。郑公白黄司礼：“砖瓦木石不必尽数发出，如石全者、半者、一尺以上者，各另团围，就便堆积。白玉石烧成石灰者，亦另堆积。砖瓦皆然。”不数日，工部欲改修端门外廊房为六科并各朝房；午门以里欲修补烧柱墙缺。又于谨身殿后、乾清宫前，隆宗、景运二门中砌高墙一道，拦断内外。内监、工部议从外运砖、运灰、运黄土调灰，一时起小车五千辆，民间骚动。公告黄司礼曰：“午门外堆积旧砖石，并石灰无数，可尽与工部修端门外廊房；其在午门以内者，可与内监修理柱空，并砌乾清宫前墙。”黄甚喜。公又曰：“修砌必用黄土，今工部起车五千辆，一时不得集，况长安两门、承天、端门、午门止可容军夫出入，再加车辆，阻塞难行。见今大工动作，两阙门外多空地，可挖黄土，用却，命军搬焦土填上，用黄土盖三尺，岂不两便？”黄曰：“善！”公曰：“午门以里台基坏石，移出长安两门甚远。今厚载门修砌剥岸，若命军搬出右顺门，由启明门前下北甚近，就以此石作剥岸填堵，不须减工部估料，但省军士劳力亦可。”【边批：若减估必有梗者。】黄又曰：“善！”公曰：“旧例：火焦木，军搬送琉璃、黑窑二厂，往回四十里。今焦木皆长大，不唯皇城诸门难出，外面房稠路狭，难行难转。况今灾变，各门内臣小房，非毁即折坏，必须修盖，方可容身。莫若将焦木移出左、右顺门外，东西宝善、思善二门前后，并启明、长庚两长街，听各内臣擘取焦皮作炭；木心可用者，任便取去，各修私房。以皇城内物修皇城内房，不出皇城四门，亦省财力。”黄又曰：“善！”
锦衣赵千户，持陆锦衣帖来言：“军士搬出火焦，俱置长安两门外大街两旁，四夷朝贡人往来，看见不雅。【边批：体面话。】庆寿寺西夹道有深坑，可将火焦填满。”公曰：“三殿灾，朝廷已诏天下，如何说不雅？谁敢将朝廷龙文砖石，填罪废太平侯故宅？况寿宫灾，九庙灾，火焦皆出在长安两门外。军士从长安大街重去空来，人可并行，官可照管。若从两夹道入，必从寺东夹道出，路多一半，三万人只做得一万五千人生活，岂有营军为人填坑？且火焦工部还有用处，待木石料完，要取火焦铺路，直从长安坊牌下，填至奉天殿前，每加五寸，杵碎平实，又加五寸，至三尺许方可在上行大车、旱船，滚石。不然，街道，廊道皆坏矣。见今午门外东西胁下，数万担火焦积堆，若搬出，正虑不久又要搬入耳。”赵复语，公径出。
会议午门台基，及奉天门殿楼台基、阶级、石柱磉、花板、石面，纷纷不决。公欲言，恐众不肯信，特造大匠徐杲请教。杲虽匠艺，亦心服公，即屏左右。公曰：“今有三事：一午门台基，众议将前三面拆去一丈，从新筑土砌石。如此，恐今工作不及国初坚固，万一楼成后旧基不动，新基倾侧，费巨万矣。莫若只将台下龟脚、束腰、墩板等石，除不被火焚坏者留之，其坏者凿出烬余，约深一尺五寸，节做新石补入，内土令坚，仍用木杉板障之，决不圮坏，三面分三工，不过一月可完。唯左右掖门两旁须弥座石最大且厚，难换，必须旁石换齐后，如前凿出约深二尺五寸，做成新石垫上，与旧石空齐，用铁创肩进，亦易为力。”徐曰：“善。”公又曰：“奉天门阶沿石，一块三级，殿上柱磉，大者方二丈，如此重大，不比往时皇城无门限隔，可拽进。近年九庙灾，木石诸料不能进，拆去承天门东墙方进得。今料比九庙又进三重门，尤难为力。莫若起开焦土，将旧阶沿磉石、地面花板石，逐一番转，尚有坚厚可用，番取下面，加工用之。至于殿上三级台基，并楼门台基，俱如午门挖补皆可。公能力主此议，省夫力万万，银粮何至数百万，驴骡车辆又不知几，莫大功德也。”徐甚喜。后三日再议，悉如前说。
【译文】明嘉靖三十六年（1557）四月，明皇宫有三殿（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三楼十五门都被火烧毁。满朝文武大臣都集中在一起讨论重新修建之事，海盐人郑晓（字窒甫、谥端简，官至兵部尚书。）时任兵部侍郎总督漕运，率领京营士兵三万人打扫被火烧焦宫室。郑晓把这事秉报给姓黄的司礼太监说：“被烧毁的宫室砖瓦木石废物不一定要全部运走扔掉，如石料没有被烧毁的或者半烧毁的，在一尺以上的，分别聚集到一定的地方，就近堆积起来。白玉石被火烧成石灰的，也要单独堆积在一起。砖与瓦也按上述被烧毁的不同情况，分别堆积起来。”过了没几天，工部想修改端门外的廊房为六科办公地点及各朝房，午门以里也想修补被烧毁的柱子与断墙，把皇宫分为内外两部分。宦官、工部官员讨论要从外面运砖、运石灰、运黄土调拌石灰，一下子要调用五千辆小车，引起民间动乱不安。郑晓告诉黄司礼说：“午门外堆积了大量的旧砖及石料，还有无数的石灰，把这些材料可以全部用于修建端门外廊房；在午门以内的，可以给宦官修理大殿的柱空，以及砌乾清宫前的那道大墙用。”黄司礼听了以后非常高兴。郑晓又说，“修砌墙时必然要用黄土，现在工部要调用五千辆小车，一时还调不进来这么多，况且长安左门与长安右门、承天门、端门、午门都是只能容纳下部队士卒的出入，如果再加上车辆，一定会阻塞难行。现在大兴土木工程马上就要开始了，宫殿的两个旁门前有很多的空地方，可在那里挖黄土，用完以后，命令部队士卒把烧焦的废土运来填上，在焦土上面再覆盖三尺厚的新土，难道这不是一举两得吗？”黄司礼称赞说：“好！”郑晓接着又说：“午门以里的台基被烧坏的石料，把它运到离长安左门、右门以外就显得太远了。现在需修砌厚载门剥落损坏部分，如果命令士卒把它搬运出右顺门，出了启明门往北很近便。就用这些石料，把剥落损坏部分填补整修好，不用削减原工部估算的用料，只要能节省卫戍部队士卒劳力就可以了。黄司礼又称赞说：“好！”郑晓又说：“按照旧例：被火烧焦的木料，士卒把它搬运到琉璃、黑窑二厂，往返一共有四十里路。现在被烧焦的木料都是又长又大，不仅皇宫各个城门难出去，而且皇宫外面的房屋很稠密，道路也非常狭窄，既难往前走，更难左右转弯。况且这次火灾把皇宫毁坏严重，各个门内供内臣使用的小房，不是被烧坏了，就是被拆坏了，也都必须重新再盖，才能有一个容身之地。还不如将被火烧焦的木料转运到左、右顺门外，东西宝善、思善两门的前后，与启明、长庚两长街那里，任凭内臣们各自剥去尚未燃烧的焦木作木炭；对于那些木心仍然完好无损的木料，谁想要谁就去拿，拿回去后可供他们修理自己的房子用。用皇城以内的各种建筑材料，来修建皇城以内的私人用房，都没有拿出皇城四门以外，这同样也是节省了官府的财力。”黄司礼又称赞说：“好！”
锦衣卫赵千户，拿着锦衣卫指挥使陆炳的名帖来说：“京营士卒搬运出的被火烧坏的木料，都堆放在长安左、右门外，启明、长庚两街旁，四面八方的属国来朝贡往返经过看见了，多不雅观。庆寿寺西边夹道那边有个深坑，可将被火烧焦的废物都填到深坑里差不多可以填满。”郑晓说：“三殿遭受火灾，皇帝已昭告天下，天下人都知道了，有什么可说不雅观呢？有谁敢将带有龙纹图案的砖与石料，填在因罪被废除的太平侯张軏的旧宅呢？况且寿宫、九庙都遭受火灾，被烧焦的砖石木料都要运出到长安左、右门以外。士卒从长安大街载着重东西出去，空着车回来，人可并行，官可以管理。如果从两个狭窄的道路进来，一定要从庆寿寺东边窄道出，路程要比运到启明、长庚两长街那里多一半，原来安排的三万人一起干活，现在只能容纳下一万五千人干活，哪有用军营的士卒去给别人填坑的呢？并且被火烧焦的材料工部计划有些材料还要用，等被火烧得木石材料运完，要用火烧的土料铺路面，往南直接通到长安左、右门牌楼下，往北填到奉天殿前，路的两边各增宽五寸，用杵把新铺到路面上的东西杵碎，还要铺平夯实，然后再加五寸，宽达三尺多，这样才可以在路面行大车、旱船、滚石，如果要搬运出的话，也许正在考虑不久又要搬回来呢。”赵千户又要说话，郑晓毫不理睬地而径直走了。
朝中集会讨论午门外台基以及奉天殿楼的台基、台阶、柱磉石、花板、石面等修复问题，众说纷纭，无法确定。郑晓想发言，但又怕大家不肯相信他，就特地造访将作大匠徐杲请教。徐杲虽然建筑技术高超，也非常佩服郑晓，于是就屏退左右密谈。郑晓说：“我现在有三件事向你请教：一是午门台基，大家的意见是将午门前三面各拆去一丈，重新筑土砌石。如果这样做，恐怕现在建筑赶不上国初所建的坚固，万一新城楼建成后旧的楼基不动，新建的楼基下面不坚实，基面倾斜，又要耗资达巨万。还不如只将台基下龟脚、束腰、墩板等石，凡是没有被火烧坏的都留下，凡是被火烧的凿出残余部分，大约凿一尺五寸深，截好新石补入被烧毁地方，下面垫土一定要坚实，外面用杉木板把补的部分掩盖住，决不会再塌毁，三面分别用三块板卡住，用不了一个月就可以完工，只有左右掖门两旁的须弥座石最大，而且也最厚，要换难度也最大，必须等其他需要的石料都换完以后，按照上述方法凿出大约深二尺五寸，按尺寸做好一块新石垫上，跟旧石所留空隙一样大，用铁撞击新做成的石垫，使新石垫像肩膀一样，一点一点挤进去，这样做也比较省力。”徐杲称赞说：“好。”郑晓又说：“奉天门殿上的柱下基石，大的方两丈，如此重大的基石，不比以前皇城没有门槛相阻隔，可以直接拉进去。近些年来，九庙也遭火灾，木石等各种建筑材料运不进去，只有拆了奉天门东墙才能把建筑材料运进去。现在这些建筑材料又要比九庙多三重门，因此运进去就更加困难了。还不如将上面这一层被烧焦的土起掉，把旧台阶石、柱下基石、地面花板石，一个一个地翻转过来，还有好多非常坚实而非常厚的都可用，把背面翻成正面，重新加工后再用。至于奉天门殿上的三级台阶石与门楼台基，都可按照午门挖补的办法进行修理。你如果能极力坚持这一施工方案，节省劳动力可达万万，节省财政开支何止数百万，节省驴骡车辆就无法计算了，其功德没有比这再大的了。”徐杲听了后非常高兴。三天后再次讨论时，郑晓就按跟徐杲商量的意见，又重新说了一遍，终于获得通过。
郑瑞简公（三条）
嘉靖丁巳四月，三殿三楼十五门俱灾。文武大臣会议修建，海盐郑公晓时协理戎政，率营军三万人打扫火焦。郑公白黄司礼：“砖瓦木石不必尽数发出，如石全者、半者、一尺以上者，各另团围，就便堆积。白玉石烧成石灰者，亦另堆积。砖瓦皆然。”不数日，工部欲改修端门外廊房为六科并各朝房；午门以里欲修补烧柱墙缺。又于谨身殿后、乾清宫前，隆宗、景运二门中砌高墙一道，拦断内外。内监、工部议从外运砖、运灰、运黄土调灰，一时起小车五千辆，民间骚动。公告黄司礼曰：“午门外堆积旧砖石，并石灰无数，可尽与工部修端门外廊房；其在午门以内者，可与内监修理柱空，并砌乾清宫前墙。”黄甚喜。公又曰：“修砌必用黄土，今工部起车五千辆，一时不得集，况长安两门、承天、端门、午门止可容军夫出入，再加车辆，阻塞难行。见今大工动作，两阙门外多空地，可挖黄土，用却，命军搬焦土填上，用黄土盖三尺，岂不两便？”黄曰：“善！”公曰：“午门以里台基坏石，移出长安两门甚远。今厚载门修砌剥岸，若命军搬出右顺门，由启明门前下北甚近，就以此石作剥岸填堵，不须减工部估料，但省军士劳力亦可。”【边批：若减估必有梗者。】黄又曰：“善！”公曰：“旧例：火焦木，军搬送琉璃、黑窑二厂，往回四十里。今焦木皆长大，不唯皇城诸门难出，外面房稠路狭，难行难转。况今灾变，各门内臣小房，非毁即折坏，必须修盖，方可容身。莫若将焦木移出左、右顺门外，东西宝善、思善二门前后，并启明、长庚两长街，听各内臣擘取焦皮作炭；木心可用者，任便取去，各修私房。以皇城内物修皇城内房，不出皇城四门，亦省财力。”黄又曰：“善！”
锦衣赵千户，持陆锦衣帖来言：“军士搬出火焦，俱置长安两门外大街两旁，四夷朝贡人往来，看见不雅。【边批：体面话。】庆寿寺西夹道有深坑，可将火焦填满。”公曰：“三殿灾，朝廷已诏天下，如何说不雅？谁敢将朝廷龙文砖石，填罪废太平侯故宅？况寿宫灾，九庙灾，火焦皆出在长安两门外。军士从长安大街重去空来，人可并行，官可照管。若从两夹道入，必从寺东夹道出，路多一半，三万人只做得一万五千人生活，岂有营军为人填坑？且火焦工部还有用处，待木石料完，要取火焦铺路，直从长安坊牌下，填至奉天殿前，每加五寸，杵碎平实，又加五寸，至三尺许方可在上行大车、旱船，滚石。不然，街道，廊道皆坏矣。见今午门外东西胁下，数万担火焦积堆，若搬出，正虑不久又要搬入耳。”赵复语，公径出。
会议午门台基，及奉天门殿楼台基、阶级、石柱磉、花板、石面，纷纷不决。公欲言，恐众不肯信，特造大匠徐杲请教。杲虽匠艺，亦心服公，即屏左右。公曰：“今有三事：一午门台基，众议将前三面拆去一丈，从新筑土砌石。如此，恐今工作不及国初坚固，万一楼成后旧基不动，新基倾侧，费巨万矣。莫若只将台下龟脚、束腰、墩板等石，除不被火焚坏者留之，其坏者凿出烬余，约深一尺五寸，节做新石补入，内土令坚，仍用木杉板障之，决不圮坏，三面分三工，不过一月可完。唯左右掖门两旁须弥座石最大且厚，难换，必须旁石换齐后，如前凿出约深二尺五寸，做成新石垫上，与旧石空齐，用铁创肩进，亦易为力。”徐曰：“善。”公又曰：“奉天门阶沿石，一块三级，殿上柱磉，大者方二丈，如此重大，不比往时皇城无门限隔，可拽进。近年九庙灾，木石诸料不能进，拆去承天门东墙方进得。今料比九庙又进三重门，尤难为力。莫若起开焦土，将旧阶沿磉石、地面花板石，逐一番转，尚有坚厚可用，番取下面，加工用之。至于殿上三级台基，并楼门台基，俱如午门挖补皆可。公能力主此议，省夫力万万，银粮何至数百万，驴骡车辆又不知几，莫大功德也。”徐甚喜。后三日再议，悉如前说。
【译文】明嘉靖三十六年（1557）四月，明皇宫有三殿（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三楼十五门都被火烧毁。满朝文武大臣都集中在一起讨论重新修建之事，海盐人郑晓（字窒甫、谥端简，官至兵部尚书。）时任兵部侍郎总督漕运，率领京营士兵三万人打扫被火烧焦宫室。郑晓把这事秉报给姓黄的司礼太监说：“被烧毁的宫室砖瓦木石废物不一定要全部运走扔掉，如石料没有被烧毁的或者半烧毁的，在一尺以上的，分别聚集到一定的地方，就近堆积起来。白玉石被火烧成石灰的，也要单独堆积在一起。砖与瓦也按上述被烧毁的不同情况，分别堆积起来。”过了没几天，工部想修改端门外的廊房为六科办公地点及各朝房，午门以里也想修补被烧毁的柱子与断墙，把皇宫分为内外两部分。宦官、工部官员讨论要从外面运砖、运石灰、运黄土调拌石灰，一下子要调用五千辆小车，引起民间动乱不安。郑晓告诉黄司礼说：“午门外堆积了大量的旧砖及石料，还有无数的石灰，把这些材料可以全部用于修建端门外廊房；在午门以内的，可以给宦官修理大殿的柱空，以及砌乾清宫前的那道大墙用。”黄司礼听了以后非常高兴。郑晓又说，“修砌墙时必然要用黄土，现在工部要调用五千辆小车，一时还调不进来这么多，况且长安左门与长安右门、承天门、端门、午门都是只能容纳下部队士卒的出入，如果再加上车辆，一定会阻塞难行。现在大兴土木工程马上就要开始了，宫殿的两个旁门前有很多的空地方，可在那里挖黄土，用完以后，命令部队士卒把烧焦的废土运来填上，在焦土上面再覆盖三尺厚的新土，难道这不是一举两得吗？”黄司礼称赞说：“好！”郑晓接着又说：“午门以里的台基被烧坏的石料，把它运到离长安左门、右门以外就显得太远了。现在需修砌厚载门剥落损坏部分，如果命令士卒把它搬运出右顺门，出了启明门往北很近便。就用这些石料，把剥落损坏部分填补整修好，不用削减原工部估算的用料，只要能节省卫戍部队士卒劳力就可以了。黄司礼又称赞说：“好！”郑晓又说：“按照旧例：被火烧焦的木料，士卒把它搬运到琉璃、黑窑二厂，往返一共有四十里路。现在被烧焦的木料都是又长又大，不仅皇宫各个城门难出去，而且皇宫外面的房屋很稠密，道路也非常狭窄，既难往前走，更难左右转弯。况且这次火灾把皇宫毁坏严重，各个门内供内臣使用的小房，不是被烧坏了，就是被拆坏了，也都必须重新再盖，才能有一个容身之地。还不如将被火烧焦的木料转运到左、右顺门外，东西宝善、思善两门的前后，与启明、长庚两长街那里，任凭内臣们各自剥去尚未燃烧的焦木作木炭；对于那些木心仍然完好无损的木料，谁想要谁就去拿，拿回去后可供他们修理自己的房子用。用皇城以内的各种建筑材料，来修建皇城以内的私人用房，都没有拿出皇城四门以外，这同样也是节省了官府的财力。”黄司礼又称赞说：“好！”
锦衣卫赵千户，拿着锦衣卫指挥使陆炳的名帖来说：“京营士卒搬运出的被火烧坏的木料，都堆放在长安左、右门外，启明、长庚两街旁，四面八方的属国来朝贡往返经过看见了，多不雅观。庆寿寺西边夹道那边有个深坑，可将被火烧焦的废物都填到深坑里差不多可以填满。”郑晓说：“三殿遭受火灾，皇帝已昭告天下，天下人都知道了，有什么可说不雅观呢？有谁敢将带有龙纹图案的砖与石料，填在因罪被废除的太平侯张軏的旧宅呢？况且寿宫、九庙都遭受火灾，被烧焦的砖石木料都要运出到长安左、右门以外。士卒从长安大街载着重东西出去，空着车回来，人可并行，官可以管理。如果从两个狭窄的道路进来，一定要从庆寿寺东边窄道出，路程要比运到启明、长庚两长街那里多一半，原来安排的三万人一起干活，现在只能容纳下一万五千人干活，哪有用军营的士卒去给别人填坑的呢？并且被火烧焦的材料工部计划有些材料还要用，等被火烧得木石材料运完，要用火烧的土料铺路面，往南直接通到长安左、右门牌楼下，往北填到奉天殿前，路的两边各增宽五寸，用杵把新铺到路面上的东西杵碎，还要铺平夯实，然后再加五寸，宽达三尺多，这样才可以在路面行大车、旱船、滚石，如果要搬运出的话，也许正在考虑不久又要搬回来呢。”赵千户又要说话，郑晓毫不理睬地而径直走了。
朝中集会讨论午门外台基以及奉天殿楼的台基、台阶、柱磉石、花板、石面等修复问题，众说纷纭，无法确定。郑晓想发言，但又怕大家不肯相信他，就特地造访将作大匠徐杲请教。徐杲虽然建筑技术高超，也非常佩服郑晓，于是就屏退左右密谈。郑晓说：“我现在有三件事向你请教：一是午门台基，大家的意见是将午门前三面各拆去一丈，重新筑土砌石。如果这样做，恐怕现在建筑赶不上国初所建的坚固，万一新城楼建成后旧的楼基不动，新建的楼基下面不坚实，基面倾斜，又要耗资达巨万。还不如只将台基下龟脚、束腰、墩板等石，凡是没有被火烧坏的都留下，凡是被火烧的凿出残余部分，大约凿一尺五寸深，截好新石补入被烧毁地方，下面垫土一定要坚实，外面用杉木板把补的部分掩盖住，决不会再塌毁，三面分别用三块板卡住，用不了一个月就可以完工，只有左右掖门两旁的须弥座石最大，而且也最厚，要换难度也最大，必须等其他需要的石料都换完以后，按照上述方法凿出大约深二尺五寸，按尺寸做好一块新石垫上，跟旧石所留空隙一样大，用铁撞击新做成的石垫，使新石垫像肩膀一样，一点一点挤进去，这样做也比较省力。”徐杲称赞说：“好。”郑晓又说：“奉天门殿上的柱下基石，大的方两丈，如此重大的基石，不比以前皇城没有门槛相阻隔，可以直接拉进去。近些年来，九庙也遭火灾，木石等各种建筑材料运不进去，只有拆了奉天门东墙才能把建筑材料运进去。现在这些建筑材料又要比九庙多三重门，因此运进去就更加困难了。还不如将上面这一层被烧焦的土起掉，把旧台阶石、柱下基石、地面花板石，一个一个地翻转过来，还有好多非常坚实而非常厚的都可用，把背面翻成正面，重新加工后再用。至于奉天门殿上的三级台阶石与门楼台基，都可按照午门挖补的办法进行修理。你如果能极力坚持这一施工方案，节省劳动力可达万万，节省财政开支何止数百万，节省驴骡车辆就无法计算了，其功德没有比这再大的了。”徐杲听了后非常高兴。三天后再次讨论时，郑晓就按跟徐杲商量的意见，又重新说了一遍，终于获得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