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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顺的cosplay——王子饼干魔幻战记)
经过近一周的时间,顺顺终于完成了暑假后的升班适应,现在,他可以像以往一样,早晨高高兴兴的去幼儿园了。回顾整个事件,我想还是有一些值得思考的。
首先,我们来分析顺顺不爱去幼儿园的原因。按照老师说的,顺顺刚一来到幼儿园,就和小朋友有肢体冲突,且上课的时候总是喜欢做出一些动作来获取别人的关注。老师为了维持班级教学秩序,就把他放到一个特殊的位置,不去理睬他的捣乱行为,而他却在特殊位子上继续做怪样,扰乱教学秩序。于是老师严厉的批评了他——这恐怕是顺顺从第二天起就坚决拒绝上幼儿园的主要原因。
那么,老师的做法是否欠妥呢?或者说,老师这样做背后所依据的理论或者教育观念是否存在问题呢?我们先来分析一下老师的行为背后隐藏的心理学和教育学观念。当孩子用不良的行为企图获取关注时,教师迫于课堂教学的任务,往往会采取一定的手段制止孩子的行为,但根据不同的理论,却完全可能采用不同的方法:第一,把孩子放到一个单独的位置,意在让孩子尽可能脱离当时的引起他兴奋的场景,一方面冷静情绪,一方面得不到正向的反馈——即别的学生的关注;第二种方法则是给予这个企图引起别人注意的孩子一些任务,让他自以为得到了老师和同学的关注,例如让他回答问题,让他收发教学用的材料等。第一种方法,应用的是行为主义社会学习的理论中的消退原理,即不给于正强化以使不良行为自行减少;而第二种则应用的马斯洛的需要层级理论,满足孩子被尊重、被重视、被需要的心理诉求。
这两种方法是否有对错优劣之分呢?个人认为,两种理论都有其一定的适用范围和使用情境,老师能否妥善的处理一个问题,不仅在于他运用了什么理论,更在于他是否正确的应用了这种理论。
我们仍以顺顺的这个事件为例进行分析。顺顺之所以会在幼儿园反常的通过不当行为获取老师和同学的关注,是有深层的原因的。经过近一个月的分离,孩子实际上是非常想念他的朋友们的。记得他刚回来的那天晚上,就嚷着要去小区的平台上玩,因为他迫切的想见到他的静静妹妹、苗苗妹妹、小鱼儿妹妹和胡开言哥哥……那是他最熟悉的朋友,最看重的友谊。尽管在四川老家,也有不少小朋友和他一起玩,但那种短暂的相识无法替代这种从小建立的友谊。然而,那个晚上,当他发现小朋友们远没有想他想象的那样思念他时,他小小的心灵有一点受挫,我还记得他当时就哭丧着脸对我说:妈妈,静静妹妹怎么不拥抱我啊?我多么想她啊。我一边暗笑他的痴情,一边鼓励他主动和小朋友拥抱,说出自己的思念。之后又带着他逐一去拜访他想念的朋友,让他和朋友们不会因为较长时间的分离而显得生疏。当顺顺来到幼儿园,同样面对着和朋友再造友谊的挑战,我相信他根据从这里学来的经验,和小朋友拥抱,并企图诉说思念之情。但是在没有成人帮助的情况下,他的拥抱可能被别人理解为攻击性行为,他的倾诉也可能被人置之不理或者多此一举。于是,没有得到情感满足的孩子,开始用自己的不当方式来获取关注了。
针对这种情况,老师采用的是第一种行为主义的方法,仅仅针对孩子的行为作出反应,显然,并不能得到好的效果,因为惩罚和冷淡解决不了深层次的问题,只能带来适得其反的变本加厉。如果老师敏感的体认到了顺顺长时间离开集体,想要重新获得集体的认可和接纳的需要,而采取让顺顺讲述回老家的见闻,让每个同学都给他热情的拥抱,相信顺顺会更容易重新适应班级氛围,并且更加愿意上幼儿园的。遗憾的是,老师采取了第一种方法,而作为家长,我们也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帮助孩子疏导情绪,帮助孩子找出自己不愿意上幼儿园的原因,并坚持送他去幼儿园——用时间和耐心帮助他完成这个过渡。
通过这件事情,作为家长,我有两点省思:第一,既然我能够体认到孩子的情感需要,我就该主动提前给老师写信解释情况,而不是等事情发生之后再写信和老师协调;第二,虽然我还是用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每天早晨给顺顺做思想工作,鼓励他上幼儿园,但我还是在其间采取了一些强迫的措施,简而言之就是威逼加利诱,我深知这是不好的,但迫于时间的压力,我还是做了一些自己认为不对的事情。
而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我的反思则指向了教师的决策行为及其背后隐藏的教育理论和信念。我相信,在这个话题上,确实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当老师进行一个决策时(无论是教育还是教学,其实都是一系列的决策组成的),大多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而这种“本能”反应可能来源于儿时自己的成长经历(他的父母、老师的育儿和教育方法),也可能来源于他所受到的教育学心理学训练。虽然教师都接触了不少的心理学教育学理论,但是,教师对于这些理论的误读和误用却可能造成完全相反的效果。可见我现在试图进行的教师教育教学决策行为背后的教育理论和信念解读工作是多么有意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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