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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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说好了生死与共的人,到最后也许,会老死不相往来。
岁月是贼,总是不经意地偷去许多-----美好的容颜,真实的情感,安全的生活。
也许我们无法做到视若无睹,但也不必,干戈相向。
毕竟谁都拥有过花好月圆的时光。
很好的友情。曾经挽在一起的手。一起走过的路。一起说笑。
其实那时候,就要做好,有一天被洗劫一空的准备------
这就是,生活的真相!(谷麦子老师说,干嘛要真相?生活里哪有真相?)
老郁来了。老郁又走了。
这一次,老郁呆了好几天,从上周三开始。到今天。
她从云贵高原一路走来。曲道重庆,西安。一路向北。
昨晚,在我家的露台上,一边是那盏柠檬黄的灯,一边,是手机里放着的山寨版音乐。
老歌响起。昏蒙中,疑似回到旧日时光。
老郁喝啤酒。我喝茶。
都是暗黄色的液体,喝下去,却是千种百味的滋味,自不相同。
老郁洗了澡,一头微微蜷曲的头发淌下来,遮住了她的半边脸。
穿着我的睡衣。那条乳白色带些细碎小兰花的长裙。
我能看得清她根根凸起的锁骨。在夜色中,泛着小麦的颜色。
我的家,是她此行的最后一站。
先前,一直和几位女友厮混在一起。一起喝酒,一起熬夜,一起散漫无边际地聊天。
吃那种打包回家的蔬菜。一顿饭,分拆成几顿。
与我们这样的年龄,吃什么,真的不那么重要了。
甚至,说什么,笑什么,甚至,哭些什么,也显得不是很重要。
只是在一起。走过大半辈子了,还在一起!
一生中,能有几个人,能磕磕绊绊后,还在一起?
一个哥们在qq里对我说,老芳,这辈子能和你做朋友,是最牛逼的一件事。
我心里,就轰隆隆碾过一阵暖和的东西。
接下去是一句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也不想记得。
只这一句,我觉得,活一辈子,就够了。
可是,还有些什么话,如鲠在喉,我忍了忍,咽了下去。
就像老郁。和我坐在一起,不用说一句话,就懂得。
人的性情,年轻时,像白杨树,站在风里,料峭着,伸展着,面对四季,当仁不让。
还像坚硬的石头,在土里,锋利坚韧,摸上一把,且硬,还容易扎手。
可是活着活着,那石头,就被岁月的大手,挪到了河里。
河水哗哗地流着,碾压着,打磨着,浸泡着,冲刷着,
到了一定的时候,就变得浑圆无比。
石头上长满青苔,抑或还有些微小的生物,在里面栖息。
摸上一把,冰凉湿滑。一脚踩上去,还可能摔一个趔趄。
我们就这样,无悲无喜无怨无尤地,任由自己,被时间打磨,
变成了鹅卵石。
想起当年在文学院里,我和老郁,爱如,老二,住一间寝室。
最美的时光就是,每周末下课后,爱如会带来一直烧鸡。
我们大块朵颐。老郁两瓶啤酒就着几粒花生米。
躲在寝室里,关紧房门,小声哼唱着伏尔加河或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然后,我们手拉着手,漫步在斯大林大街灯火不算阑珊的夜的深处,
半醉半醒。
这情景如今定格在记忆里。如同今天,我们不再回忆,依然清晰如昨。
人是活在记忆中的么?
就像昨晚,坐在那里,我的脑海里,一幕一幕,疏忽闪过的,
竟都是二十年前的记忆。
我和老郁,横渡琼州海峡,褡裢上背着的,是老二在海南要的咸菜和粉条儿,
我们站在海安码头,老二送我们时说,给孩子买两条裙子吧,
咱们仨,只有这一个孩子!
在老二有9间卧室7个卫生间的别墅里,我们掐着腰站在客厅里,
挥着手说,我们要,削(写)东西!
好多的场景,就仿佛昨天,不说也罢!
其实,有了大块的时间在一起,却相对无言,少了很多的话。
人越老,语越迟。
语越迟,思维却越清晰,只是不想表达。
送老郁走的时候,她站在客厅的门边儿,硬是塞给末末一卷子钱。
告诉末末说,你的两件大事,上大学,结婚,我们仨,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
要听妈妈的话。千万别听妈妈的话!
这是老郁特有的表达方式。
听起来文不对题,有点像诗,还有点像,哲学。
不知道末末听不听得懂她老郁阿姨的话,
一个微醺着的、女诗人的话。
我背着老郁的包,拖着老郁的皮箱,手里挽着老郁的胳膊。
心里百味杂陈,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
目送她的车,在高架桥翻攘着的土堆卷起的灰尘里,渐次远去。
返身后,回到自己的生活。
总归是各自的轨道。一路向远方延伸,看不到尽头,亦无,更多的交集。
心里一下子,变得空泛。
今天在qq里,老郁问我,晚餐吃什么?有无好的菜谱可借鉴?
我答:萝卜牛肉炖。带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