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阳光很好的上午。

我斜倚在沙发上看书。末末在她自己的房间背英语。

房间里静谧得没一丝声音，我掐着表告诉末末，要安静学习三小时。

三小时，我也要把手头的一本书读完。

一小时过去后，末末开始不安。扭动着身体窜向卫生间。

我看了看表，一次卫生间，用去她将近10分钟。

复坐下。又半小时过去，末末再次开始起身。

说是房间里的阳光刺眼，要换个地方学习。她四处寻找可以令她静心之所。

我看了看表，又用去近15分钟。

终于，末末在我不远的另一处沙发上，重新安顿下来。我注意地看了一下，那里的阳光，比她的书房还刺眼。

我以为她可以安静了。舒了一口气。我手里的书，在密切关注她的种种言行后，才只看了一小半。

可是，又只过了几分钟，末末说头脑不清醒了，要喝咖啡。

我没能力阻止一个饥饿的孩子寻找吃食，

但我表情素淡，因为我尽量压制着心里的怒火。

末末翩然下楼。我闻到了磨碾咖啡的香气。一会儿，我又听到咖啡壶在电磁炉上煮沸的噗噗的声音。

这段时间，我看了一下表，是15分钟。

我的内心已燃起熊熊烈火。

我点了根烟，喝了几大口茶。站起身在房间里开始困兽般不规律地踱步。

忽闻末末高声喊：妈妈，咖啡好了，你要不要来一杯？

还有，方糖在哪里？？奶精在哪里？杯子在哪里？

我已经压抑太久了。我感到就要爆发一场震撼宇宙的革命。

如果我儿年幼，我甚至现在就可以拎起她的身体，轻盈地将她摔在某个她逃不脱的角落里，然后举起我的利器，肯定是一枚笤絉疙瘩，照着她胖乎乎的屁股，狠狠地抽她一家伙！

她怎么就这么坐不住板凳啊？

她怎么就如此地心浮气躁啊？

她怎么不知，

老娘养她这么大不是为了有人给煮咖啡端茶杯，而是要她出息成个人才呀？

见她胆战心惊唯恐弄洒而一步三摇地给我端过来的咖啡，我压住了这口气。

用史无前例的平静的口吻和她对话。

我说，末末，你能不能安静地给我坐够三个小时？你能不能不心浮气躁？

末末看都没看我一眼，轻抿了一口咖啡说，

妈妈，你像我这么大时，能在放寒假过春节时静悄悄地坐够三个小时吗？

就这一句，没把我噎死！

闪回：记得我那时，是整个下午逃学去同学家听足了邓丽君的嘛。

我顿了顿神，看也不看她一眼，故作镇静地说，能！

你现在，必须地，给我坐足三小时。

突然间，末末的手机响。她又立即冲进屋里，旋即，听到她嗷地一声-----妈妈呀！

原来，她的班主任老师打来了电话，通知她会考全部通过的讯息。

等我走近她的房间，却只见她瞬间扔得满地的书呀本呀物理练习册呀化学模拟卷子。

她正对着刚刚还嫌刺目的阳光翩翩起舞，庆贺自己终于成为了文科生。

我兀自感叹-------

完了，我知道这一天里安静的三小时，彻底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