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去金山湘喝酒.要了400多块钱一瓶的五粮液.杯子里顿时玉液琼浆芳香扑鼻,在强烈的日光灯下闪着勾人魂魄的光.朋友各自倒了满杯,给我小半杯.轻饮一口,火辣辣地直冲心肺.我是真想大喝几口啊,可是不能,我知道我多了,就多话,言多语失.就失态,贻笑大方.失态了就不好收拾局面.轻则开车专门刮人家尼桑屁股,重则一头冲进卫生间对着洁具哇哇倾吐衷情.有些乱,不太好控制了.

就有节制地喝.间或,从包里拿出自己带的铁观音,酒一口,茶一口,花岔着喝.

好久不来金山湘吃饭了.这里有我最喜欢的湖南菜.我的经典保留菜系是,剁椒鱼头,泡椒凤爪.经常不顾吃相地用手抓着凤爪狂狁.开心果也乐得大开杀戒,这个从南方回来的小女子一直是我快乐的源泉.尤其是在我四面楚歌之时,毅然从南方返回东北,受命与危难.天将降大任.我说过,我看重相儒以沫和风雨同舟.

她们喝得兴起,我却饮得节制.因为此时,我看到了杯盏交错后的曲终人散,落寞和凄苍,一时间,从心里撵过,不着痕迹.

 

节制,是我近来比较喜欢的词.

中年女人的节制.

话别多说,亦拎得清场合.你知哪里的流言疏忽而至到了你的耳边,径是那腐朽变味的千年泔水?以前做过一种游戏,十几人环坐一圈,初始人说的某一句话,传着传着竟大相径庭,到了最末一位,是完全变了样的了.以前最烦那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虚伪伪饰的人,现在,竟也学会了各种氛围各种环境区别和识别当时的语境.话由心生,可有时,却仍是言不由衷.编辑说我,老大,你挺善于"装傻充楞"的呀?我就哈哈哈傻笑,又嘿嘿嘿干笑.一笑间,泯去尴尬,化解愁烦.只要天下太平,周边环境和谐安喜,我就可以一直把装傻进行到底!你信不?

聪明的女人,从来不扯足风帆,从来不猎起大旗.于红尘喧嚣刀枪剑戟地,你只需在静处藏身,面含微笑-----坐看云起处,任尔八面来风,我自内心清凉.

这,是人到中年所该把持住的些微智慧吧?

 

夜深似水,独自回家.按亮手机当电筒,一阶一阶拾级而上.高根皮靴轻叩楼梯,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万物静息的子夜,世人皆睡,我却神情炯炯.愈夜愈清醒,愈夜愈美丽.

拧开门锁,室内灯光大开.末末已睡熟.想起临近午夜她发给我的短信里说,妈妈,你回来后不要弄醒我,也不用回我的信息,我功课做完,先睡了,晚安:).就在心里顿生怜爱.拈起脚走到她床前,轻掖被角,唇轻轻触了触她的发稍.酣睡中的女儿小脸红扑扑的,嘴里还喃喃自语.怕惊了她,忙起身离开.

那只橘红色的床头灯一直亮着,家里的温暖即刻,抵御了外面所有的寒气.

这里是我最后的安全.以及,全部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