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下班就接到晚报任三的电话,约看足球.想来都是我那投影惹的祸,这几天硬邀(应邀)来我家看球的电话就没断过.但被我大都拒绝了.我虽然喜欢聚堆看球时的那种呼应和唤起,比之一个人独自看球时的自娱自乐要爽很多.但一想到需独自和一个男人一起看球的种种尴尬,我就不自然不舒服.哥们儿间也是讲究男女授授不亲的,就约任三一起来到了渡口酒吧.

酒吧的赵老板是我铁哥们儿,听我电话里说要去他那一亩三分地看球,乐够戗.把最好的位置给我腾了出来,正对着墙上的投影屏幕.我一看,妈呀,照我家的投影差远了,但酒吧的气氛却相当的好,暴满的客人,暴响的音乐,混合着啤酒的泡末和包米花的香气,再加上酒吧里低迷的氛围,确实比家里热闹.刚一落坐,文化报的几个人又起哄般地来喝啤酒看足球,还没开踢,就把今天的世界杯的气氛弄到了高潮.

 

日本对澳大利亚.

事先就有人嘀咕说讨厌日本人,讨厌日本人竟然能踢进世界杯.我听了这话却不已为然.球就是球啊,跟种族跟皮肤颜色无关.我其实很见不得动不动就把国家啊民族啊道义啊良心啊啥的弄到体育竞技场上去.体育的精神就在于,它不管这些,它只在意体能和技能,只在意拼杀和角逐.只在意成功或失败.体育的,或者说足球的精神更在于过程中的快感和得失之间的收获.这真的和是不是日本人无关.其实内心里我是希望日本队赢的,我甚至和赵老板赌了一局,我赌日本人赢!这很让任三恼火,也让其他报社的人冷心.我不管,我只是想让日本人赢.因为他们身材的瘦弱和渺小,因为他们体能上的不及澳大利亚球员.也因为他们在未开球时的那个动作-----他们互相很近距离的一个浅浅的拥抱!那是人类团队精神的在那一个时刻的具体体现.不像有的国家的队员,未等开球,就已四散.

 

上半场比赛很有点意思.1比零,日本队领先.

我知道球场的玄机,知道不到最后一秒,谁都不能言胜.但我却心中窃喜.我赢了一半了.

可谁知后半场,澳大利亚队却异军突起.接连两个进球.而且进得那么优美那么华丽,几乎没等我看清,酒吧里就响起一片欢呼声.

走了,伤自尊了,我拎起包就走.不是输赢的问题,是咱实在丢不起那人了.

结果到家打开电视,才知,澳大利亚队竟然在我走之后,又进一球!

 

到了这一步,输与赢就真的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就是足球,瞬息万变的足球.暗机四伏的足球.魅力永存的足球.

日本人输得很惨,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拼杀到最后,体能和技能都远远不及澳大利亚队了.而且,澳大利亚队是属于越战越勇的那种队伍.撕杀到最后,简直就是以玩的技巧和心态来踢最后的那几脚的了.

日本人输了,很平常的输.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我却听到身后的酒吧里响起球迷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似乎,所有人都在为澳大利亚队庆贺.就连输了钱的新文化报的那几个人,也都莫名其妙地在欢呼.

看来,日本人是把我们得罪透了!

 

突然想起今天的报纸上贾平凹先生评足球时说的一句话:足球事小,但其性情却关涉到人生.

还想起他说的另一句话:怎么中国的男人长得人高马大却爱穿紧身套头的衣服呢?长得很男子像,却平添了许多的女子气.面对这样的男子,我只能把脸背过去.

我想我自己,面对日本人那张张沮丧的脸,只能,把我的脸,也背将过去.

这和我输掉的钱,没多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