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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终场哨（六）
(2006-04-17 15:44:24)| 分类： 大话小说 |
‘风中绝音’冲下高架桥，驶入了一条条楼厦的峡谷间，车速减慢了，插入长长的车龙缓缓挪动。车两旁走着络绎不绝的行人，片语残笑飞进车里。
我忽然想起了一家不错的日本餐馆，决定和英子到那里吃晚饭。
汽车拐入一条林荫道，这里路面较宽，几无商店和行人。我提高了车速，路边一座公园的波形矮墙急速的向后闪去。在这深秋的夜晚，我尽情享受着速度与激情。
英子把手伸了过来，在我的下体不停的摩梭，我的欲望再次被调动了起来。于是，我把头转向英子，在她的嘴唇上狠狠地吻着，她的唇冰冷而性感......
当我将头抬起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斜刺里开出的一辆重型货车的巨大车身猛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本能地将方向盘向左猛打。
在英子凄厉的惨叫声中，紧接着我听到的是一声轰天的巨响......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像具木乃伊般的缠了左三层右三层的纱布。
令我奇怪的是，除了头部之外，我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疼痛。
一名护士正在给我输液。
我努力的恢复着自己的记忆：英子那春意朦动的电话......那顿没吃下几口的海鲜......那瓶一滴未剩的五粮液......那个让人销魂的下午......那声令人恐惧的惨叫......
“英子......英子......”我用那只空出的右手紧紧抓住了护士。
“我车上的英子，她......她......怎么样了？”我口不择言的乱喊。
从护士戴着的口罩里传出冷冰冰的声音让我呆若木鸡。
“她死了！当场就死了......”
那一瞬间我听到从自己胸腔里传出的一阵哀嚎迅速的向上升腾，并最终不可遏制地迸发了出来。
“是我杀了她！是我杀了她！”我发疯一般的叫喊。
我努力着想坐起来，但身体却好像并不属于我的。我试着抬腿，可两条腿却没有一丝的感觉......
恐慌的情绪使我停止了歇斯底里，我慑懦地问护士：“护士，我怎么了？为什么我的身体会没有感觉？”
护士没有迎接我询问的目光，而是看着输液瓶里那一点点像我的心一样慢慢沉下去的生理盐水一动不动。两只冰冷的眼睛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有可能是麻醉的时间没过，请配合一下我们的治疗，别再乱叫了。”
从她的语气里，我分明听到的是一丝敷衍......
那场车祸在夺去了英子生命的同时，也撞断了我的脊椎，由此，我的下半生可能将不得不在轮椅上苟延残喘......
老爸，老妈从老家赶过来时，我分明能感觉到他们又苍老了许多。
我是这个并不富裕家庭中的独子，从少体校起，老两口就含辛茹苦，省吃俭用的培养我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如今，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我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并且是件让外人看来非常不光彩的事。这对两位老人来讲，无异于晴天霹雳！
尤其是在英子的家人每天哭闹着向我进行索赔的那段日子，老两口所经受的痛苦和打击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俱乐部内部对我的处理结果是，由于我在休假期间违反队规队纪外出嫖娼，造成严重后果。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一次性支付我医药费20万元，并对我处以开除出队和对以后所有与此事件相关联的一切后果概不负责的处理决定。
老家伙来看我的时候，老妈刚给我换完拉了一褥子的床单。病房里面充满了一股令人做呕的异味。
老家伙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有一搭无一搭的跟我说着一些什么好好养病，配合治疗，早日康复之类的废话。
我慵懒的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一言不发。
最后，他交给了我一个报纸包，那是我曾经放在他办公桌抽屉里的十万块钱，他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我......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跟老妈寒喧，然后起身告辞。
突然一股愤怒的情绪在我的全身漫延。我发疯一般冲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咆哮着：“去你妈的，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你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还少吗？少TMD在这猫哭耗子装孙子......”
老妈悲伤的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望着她两鬓斑白的头发，心痛欲裂！
咚子和刚子带着队友们捐的十几万块钱过来看我，并痛斥俱乐部的无情无意：“有时候觉得真TMD没劲，这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了就掉屁股，如今人与人之间的钱味儿太浓。过去是绞尽脑汁的玩儿你，总还要顾及周围的环境；商品经济袭来了，一个钱字作祟，搞没了情谊，取而代之的是利益的平衡，有用的就是爷，没用的狗逼都不是。”
我倒安慰起了他们：“算了吧，我这也是厩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大家马上就要开始为下个赛季作准备了，代我谢谢各位弟兄，告诉他们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
几个月后，由于昂贵的医药费，加之每天吃住的开销，我和父母几年来的积蓄用得已经差不多了。
虽然父母表示即使借钱也要让我留在医疗环境相对较好的这家医院继续治疗，但我却执意回到了老家。
在老家的医院里我又呆了一段日子。期间，除了接到队友不时打来的问候电话，再就是应付各个媒体对我的死缠滥打。
等这一切趋于平静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在我出院回到家里的那天晚上，我把自己的轮椅移到卧室的窗前，望着深蓝色的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想象着英子会是千万颗星星中的哪一颗。
突然一颗流星疾速地划过天穹，转瞬即逝。它的光芒真是明亮极了，美丽极了。惟一遗憾的是，它留给人们欣赏的时间却是那么的匆忙，那么的短暂......
（全文完）
我忽然想起了一家不错的日本餐馆，决定和英子到那里吃晚饭。
汽车拐入一条林荫道，这里路面较宽，几无商店和行人。我提高了车速，路边一座公园的波形矮墙急速的向后闪去。在这深秋的夜晚，我尽情享受着速度与激情。
英子把手伸了过来，在我的下体不停的摩梭，我的欲望再次被调动了起来。于是，我把头转向英子，在她的嘴唇上狠狠地吻着，她的唇冰冷而性感......
当我将头抬起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斜刺里开出的一辆重型货车的巨大车身猛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本能地将方向盘向左猛打。
在英子凄厉的惨叫声中，紧接着我听到的是一声轰天的巨响......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像具木乃伊般的缠了左三层右三层的纱布。
令我奇怪的是，除了头部之外，我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疼痛。
一名护士正在给我输液。
我努力的恢复着自己的记忆：英子那春意朦动的电话......那顿没吃下几口的海鲜......那瓶一滴未剩的五粮液......那个让人销魂的下午......那声令人恐惧的惨叫......
“英子......英子......”我用那只空出的右手紧紧抓住了护士。
“我车上的英子，她......她......怎么样了？”我口不择言的乱喊。
从护士戴着的口罩里传出冷冰冰的声音让我呆若木鸡。
“她死了！当场就死了......”
那一瞬间我听到从自己胸腔里传出的一阵哀嚎迅速的向上升腾，并最终不可遏制地迸发了出来。
“是我杀了她！是我杀了她！”我发疯一般的叫喊。
我努力着想坐起来，但身体却好像并不属于我的。我试着抬腿，可两条腿却没有一丝的感觉......
恐慌的情绪使我停止了歇斯底里，我慑懦地问护士：“护士，我怎么了？为什么我的身体会没有感觉？”
护士没有迎接我询问的目光，而是看着输液瓶里那一点点像我的心一样慢慢沉下去的生理盐水一动不动。两只冰冷的眼睛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有可能是麻醉的时间没过，请配合一下我们的治疗，别再乱叫了。”
从她的语气里，我分明听到的是一丝敷衍......
那场车祸在夺去了英子生命的同时，也撞断了我的脊椎，由此，我的下半生可能将不得不在轮椅上苟延残喘......
老爸，老妈从老家赶过来时，我分明能感觉到他们又苍老了许多。
我是这个并不富裕家庭中的独子，从少体校起，老两口就含辛茹苦，省吃俭用的培养我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如今，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我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并且是件让外人看来非常不光彩的事。这对两位老人来讲，无异于晴天霹雳！
尤其是在英子的家人每天哭闹着向我进行索赔的那段日子，老两口所经受的痛苦和打击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俱乐部内部对我的处理结果是，由于我在休假期间违反队规队纪外出嫖娼，造成严重后果。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一次性支付我医药费20万元，并对我处以开除出队和对以后所有与此事件相关联的一切后果概不负责的处理决定。
老家伙来看我的时候，老妈刚给我换完拉了一褥子的床单。病房里面充满了一股令人做呕的异味。
老家伙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有一搭无一搭的跟我说着一些什么好好养病，配合治疗，早日康复之类的废话。
我慵懒的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一言不发。
最后，他交给了我一个报纸包，那是我曾经放在他办公桌抽屉里的十万块钱，他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我......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跟老妈寒喧，然后起身告辞。
突然一股愤怒的情绪在我的全身漫延。我发疯一般冲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咆哮着：“去你妈的，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你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还少吗？少TMD在这猫哭耗子装孙子......”
老妈悲伤的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望着她两鬓斑白的头发，心痛欲裂！
咚子和刚子带着队友们捐的十几万块钱过来看我，并痛斥俱乐部的无情无意：“有时候觉得真TMD没劲，这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了就掉屁股，如今人与人之间的钱味儿太浓。过去是绞尽脑汁的玩儿你，总还要顾及周围的环境；商品经济袭来了，一个钱字作祟，搞没了情谊，取而代之的是利益的平衡，有用的就是爷，没用的狗逼都不是。”
我倒安慰起了他们：“算了吧，我这也是厩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大家马上就要开始为下个赛季作准备了，代我谢谢各位弟兄，告诉他们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
几个月后，由于昂贵的医药费，加之每天吃住的开销，我和父母几年来的积蓄用得已经差不多了。
虽然父母表示即使借钱也要让我留在医疗环境相对较好的这家医院继续治疗，但我却执意回到了老家。
在老家的医院里我又呆了一段日子。期间，除了接到队友不时打来的问候电话，再就是应付各个媒体对我的死缠滥打。
等这一切趋于平静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在我出院回到家里的那天晚上，我把自己的轮椅移到卧室的窗前，望着深蓝色的夜空中闪烁的星星，想象着英子会是千万颗星星中的哪一颗。
突然一颗流星疾速地划过天穹，转瞬即逝。它的光芒真是明亮极了，美丽极了。惟一遗憾的是，它留给人们欣赏的时间却是那么的匆忙，那么的短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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