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大宝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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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大宝塔位于辽宁省朝阳市双塔区东凤凰山北麓的“王秃子沟”村东山头的南坡上,南坡较陡,东西山坡相对平缓。当地人又称为“王秃子塔”。是一座方形空心十三层密檐式砖塔,建于辽代,现残高约17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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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山脚下,看到塔的南面)
一、大宝塔的建筑艺术特色
大宝塔由台基座、须弥座、塔身、塔檐、塔刹五部分构成,现塔刹残损。
塔台基座呈方形,边长约5.3米,高1.1米,平铺直砌,上托塔座。台基座四面残损,东、北、西以石块补砌。在南面原有券门通向塔心室,门顶与须弥座平齐。为防止人为破坏以及保证塔体安全,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时将券门以石块封死,并砌成“牛子”支顶塔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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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关野贞、竹岛卓一著《辽金时代的建筑及其佛像》1944,以下黑白照片均引自该书,其拍摄年代当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左右)
http://s13/middle/540c6848ha64cc7e9f88c&690(塔身南面券门被堵死)
须弥座高约1.4米,下枭仅以二层砖平铺砌成,束腰内设有三个壶门,现只有西面残存的一个壶门和二个间柱。束腰四角残损,根据日本人关野贞和竹岛卓一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拍摄照片看,束腰四角为蜀柱,上承上枭。现残存的西面南侧壶门内浮雕一交脚菩萨,面部残损,双上臂下垂,小臂上举,手持莲花。两侧立郏各雕一乐舞人,南侧立姿,抱曲颈琵琶,头戴花冠,身披长袍,弹意正浓;北侧立郏为坐姿抚琴形象,端坐于凳,琴置案上,颈戴项饰,身披长袍,低头对琴,双手抚动,沉浸在美声之中。与其相邻间柱,雕一凤鸟,昂首挺立,长尾上扬。其北侧仅存壶门右立郏,为立式吹排箫乐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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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枭磨成弧形,顶置平座,平座边缘周边雕两道连珠纹,连珠之间,据日本人关野贞和竹岛卓一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拍摄照片看,原有莲托圆盘,每圆盘上刻梵文真言,每面原有二十二个圆盘,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北面残存四块,西面二十二块保存完好,其余全部残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据说西面还残存十一字,现在已全部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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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座之上砖雕双层仰莲,上承塔身。
塔身四面砖雕是全塔的精华所在,造型基本相同,总体构图均为正中坐佛,两侧饰以灵塔相伴,全塔构成八大灵塔格局。佛头顶两侧饰以飞天,佛和灵塔之上,饰以宝盖。在灵塔与佛上中部,砖雕碑形,应为八大灵塔榜题,但无雕刻文字。
南面塔身,塔身正中浮雕佛像,结跏趺吉祥坐于莲座上,佛像着菩萨装,头戴宝冠,颈系璎珞,身披袈裟,大耳垂肩,面容慈祥。左手成拳状按于脐部,右手施与愿相,构成羯磨印,此印又称授所愿印,为宝生佛于金刚曼荼罗羯磨会(成身会)之手印。须弥莲座束腰部,饰以五马像,三马头向右,二马头向左,作奔跑状。根据此尊佛像的位格及手印,此尊佛当为密宗金刚五佛之一南方宝生佛。佛头顶饰以流苏宝盖,与肩同宽,头部与宝盖两侧,各饰一飞天,飞天身体侧弯向佛,发髻高耸并向前冲,极似唐代贵夫人发式。一手持供盘,横胸而端,盘中盛放供品,一手举过头顶,环头弯曲,上身赤裸,下着长裙,身系飘带,凌风飘舞,脚踏如意祥云,祥云随着身体姿式,在外侧环绕,并与宝盖相接,身姿优美。在佛的两侧,各砖雕一方形九级密檐式小塔。小塔由台座、须弥座、仰莲、塔身、塔檐、塔刹构成。台座素面,由两行砖构成。须弥座正中设桃形壶门,须弥座上以双层仰莲上承小塔塔身,塔身正中雕一假门,双扇对开,门上置门钉三排,每扇每排四个,门顶为券顶,起券部雕饰一对神鸟。小塔一层大檐凸起,九层塔檐,每层一块砖宽,逐层内收,线条平直,没有唐代方塔塔檐逐层内收的弧线。塔刹由仰莲座和柱状刹杆构成,三行半砖高。整个小塔塔高28行半砖高,塔刹、塔檐、塔身、须弥座、台座的高比例为:3.5:9:6:8:2,塔刹占小塔全塔高的12.3%;塔檐占小塔全塔高的31.6%;塔身占小塔全塔高的21%,须弥座占小塔全塔高的28%,塔台占小塔全塔高的7%。小塔与佛像之间雕有砖碑,砖碑座下为莲座,碑首为荷叶纹,没有刻写文字。小塔顶部饰以流苏宝盖,南北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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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塔身与西面塔身装饰风格总体相似,局部略有变动。也是佛像手印、生灵座以及飞天装饰不同。此尊佛左手于脐前结金刚拳印,右手施无畏印,此手印为不空成就佛于羯磨会(成身会)中所结手印。生灵座为五迦楼罗(金翅鸟)座。五迦楼罗头部朝向,与南、西两面不同。根据此尊佛像的位格及手印,此尊佛当为密宗金刚五佛之一北方不空成就佛。两飞天与其他三面区别较大,其余三面飞天均为头部朝上,脚部朝下的正身位,而北面两飞天是脚部朝上,头部朝下的倒身位,为传统的辽式“V”字型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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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面塔身与西面、北面、南面塔身装饰基本相同,也是佛像手印、生灵座以及飞天装饰不同。此尊佛左掌置于脐,右掌覆于膝上,指端触地,表示心不动,此手印为阿閦佛在密宗密宗金刚曼荼罗羯磨会(成身会)中羯磨印。生灵座为五象座,三象头向右,二象头向左,做奔跑状,憨态可鞠。根据此尊佛像的位格及手印,此尊佛当为密宗金刚五佛之一东方阿閦佛。左侧飞天,发髻高挽,手持飘带,面向佛身,虔诚而舞;右侧飞天身形与左侧一样,不同之处为一手托供盘。灵塔上宝盖与西侧相似,为莲花形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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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层塔檐急收,与其他现存四座辽代方塔差别较大,二层塔檐与一层塔檐的宽度比大约为4:6。二层至十三层塔檐宽度基本相同,只有极少量内收,远望有直上直下之感,与其他四座辽代方塔塔檐逐层内收的收分比例差别较大。每层塔檐出檐高度与束腰高度基本相同,二层塔檐以七层反叠砖出檐,三至九层以六层反叠砖出檐,十至十三层以五层叠砖出檐,每层檐间束腰每面有两个孔洞,位置整齐,可能是建塔时脚手架洞,或通气孔。在塔檐束腰部有砖补砌并脱落的痕迹,说明此塔在建成后,曾进行过维修。各层檐铺筒板瓦,筒板瓦大部份残损,现存瓦件杂乱。塔顶部残损,塔刹不存。在各层塔檐的四角有木角梁残存痕迹,推断檐角原应挂有风铎,今皆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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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宝塔的时代特征
大宝塔是现存的五座辽代方塔中的一座,与其他五座辽代方塔相比,体量较小。该塔在继承了唐代方塔风格的基础上,又极具辽代特色。一层塔檐宽度适中,二层塔檐急收,二至十三层檐部宽度基本相同,直上直下,无明显收分的特点,在其余四座辽代方塔中所不见。一层大檐起承檐装饰性砖雕铺作与朝阳北塔相似,与其他八角形辽塔的砖雕铺作区别则很明显,此塔砖雕铺作为四铺作,柱头平盘枓承实拍栱,柱心枋上饰有影栱及散枓,而其他辽代方塔和八角形塔的砖雕铺作大多是双抄五铺作,柱心枋上极少有影栱及散枓。在塔身砖雕装饰的方法上,此塔与晚期辽塔相比,显得更加细腻。晚期辽塔大多是在修完塔后,在塔身上按照佛像的大小,按方形剔除,再将砖雕部分补砌进去。而此塔是按砖雕的细部轮廓在建塔时,直接将砖雕部分砌入塔身,使砖雕与塔身融为一体。
此塔塔身装饰题材为辽代朝阳地区盛行的密宗金刚五佛(此塔中空,南面有进入塔心室券门,现被堵死,塔心室内应为五佛主尊毗卢遮那佛,又称大日如来),但并没有象其他四座辽代方塔那样装饰繁复(朝阳南塔原应有繁复的装饰,现已全部脱落,仅存装饰孔洞),佛身边没有胁侍菩萨或供养菩萨,八大灵塔的塔身只装饰简单的券门。尽管装饰题材相对简单,但佛像的雕刻细腻、精美,虽然每一面基本装饰风格相同,但细微处却富有变化,宝盖每一面在细部各有不同,飞天的造型各具特色,不但人物身体舞动姿式各不相同,就连面部表情也各有差异,衣着、发式、祥云、飘带四面均有变化,在飞天的面庞、发式和舞姿上,承袭了唐代乐舞人的风貌,动感十足,形神俱备。生灵座动物采用写实的雕刻技法,五马、五象将腿部抬起,作前奔状,动感十足。四佛的华冠雕刻细腻,眉间白毫和颈上三道等细部均雕琢精细,袈裟衣纹灵动,手结契印清晰,充分体现了佛的三十二相和八十种好。佛头所戴花冠,与云接寺塔佛所戴花冠基本一样,而朝阳北塔佛的冠饰则是标准的五佛冠。佛像排列方式、手结契印完全按照唐不空译密宗金刚顶系的根本经典《金刚顶一切如来真实摄大乘现证大教王经》(简称《金刚顶经》)中金刚曼荼罗羯磨会的仪轨来布置。羯磨会为四种曼荼罗中之大曼荼罗,又名成身会。此会为以下八会曼荼罗之总体,故亦名根本会。以五圆轮排列成十字,相当于五佛,中央为大日如来,图示佛果之实相,亦示行者依于五相三密之观行而成佛之相。
上述这些特点不论是在建筑上、雕刻艺术上,还是在佛教信仰内容上,均能反映出此塔具有浓厚的唐代风格,承袭了唐代方塔的形制;雕刻浑厚灵动,曲线优美;佛教信仰内容上直承唐代晚期密宗金刚顶系精髓,通过方塔塔身布置成羯磨会金刚曼荼罗;在继承唐风的基础上,又按照契丹民族的审美标准和信仰崇拜方式,构筑了具有民族特色的辽代密檐塔。该塔在辽塔建筑史上应属辽塔早期类型,笔者认为,大宝塔建造年代为现存五座辽代方塔中与重修的北塔时间相当(朝阳北塔建于隋唐,大修于辽重熙十三年(1044),是在唐塔的基础上重新包砌塔身等,现存外观形式当属辽重熙形式),或稍晚于朝阳北塔,与云接寺塔时代也基本相同,或早于云接寺塔。辽重修的朝阳北塔、大宝塔、云接寺塔,这三座塔修建时代基本是同一时期,至于哪一座先建,哪一座后建,谁继承谁,谁影响谁,大多是研究者硬给套上去的结果。除了这三座方塔外,还有两座方塔,即青峰塔和朝阳南塔。朝阳南塔根据维修时发现的塔上砖雕题记,可以初步断定其建筑年代为辽大康二年(1076年)。青峰塔则没有具体修建年代记载,从《大辽兴中府安德州创建灵岩寺碑》的蛛丝马迹和塔的总体风格上看,青峰塔应建于辽道宗晚期寿昌年间。日本人向井佑介在《朝阳北塔考—从佛塔和墓制看辽代的地域》一文中认为,朝阳周边的方开形砖塔建造时间顺序是北塔----大宝塔----云接寺塔----青峰塔。笔者推断,这五座方塔的时代顺序大概应是朝阳北塔、大宝塔、云接寺塔、朝阳南塔、青峰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