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盛开北川废墟

发布时间： 2009-04-22

    在坍塌的楼房下，在堆积的瓦砾边，在被大地震摧毁的土地上，惨烈的瞬间已被凝固了将近一年，而各种各样的鲜花，雏菊、映山红、虞美人、牵牛花……灿烂顽强地在废墟间开遍。在汶川地震一周年即将来临之际，鲜花盛开，祭奠北川之殇。

    ２１日，新华社记者获准进入昔日的北川县城曲山镇，车辆驶过多道关卡，进入这片被围墙与铁丝网围住的伤心之地。烈日炎炎，城内一片寂静，偶尔有风吹过，悬在开裂的墙面上的广告牌薄铁皮，哐哐作响。

    突然间，司机放慢了车速，前面有块标志牌，上写“内有学生出入 车辆慢行”，这是曲山小学。然而，已经没有孩子们欢笑着奔跑出来。

    记者躲闪着瓦砾、砖石与碎玻璃，走进曲山小学，看见教学楼上有三个大字“向世界”。排在前面的“走”字，已经被拦腰折成了九十度角。这所学校的不少孩子，至今还掩埋在巨石与泥土之下。

    北川，中国唯一的羌族自治县，地处四川盆地向藏东高原过渡的褶皱地带，建城于两山之间、清流之畔。然而，“５·１２”地震完全摧毁了这座以旅游知名的美丽小城：当时，县城西面的王家岩从３００多米高空垮塌，２００多万方土石倾泻而下，覆盖了多半个老城区；东面的景家山３公里多宽的陡岩上，垮塌下３００多万立方米的巨石，砸向学校、机关、街道和居民区。１５６４５人遇难，４３１１人失踪，２６９１６人受伤。北川县城共倒塌房屋３.６万户、２０多万间……

    黯然神伤之际，记者发现，在曲山小学与县公安局交界的缓坡上，一朵朵鲜艳的虞美人在草地中热烈地绽放，在一片灰白的瓦砾背景下，格外醒目。

    在北川城内，只要留心，处处能够见到各色鲜花，默默地顽强地开放。就连裂开的地面上，裂缝中也长出了黄色的小花，在微风中摇曳。一张破碎的书桌，倾斜在废墟中，爬满了藤蔓，红色的小花，一朵一朵，开在其中。

    在鲜花间，还能看到已经枯萎的菊花，还有红色的蜡烛、卧倒的酒杯、干瘪的橘子——不久前的清明节，继去年地震百日祭和今年春节之后，北川老县城第三次开禁，供居民凭吊亲人。

    花丛中，蜜蜂在嗡嗡围绕，偶尔也有蝴蝶，黑色的蝴蝶，缓缓飞过。远处的大山，地震时整面垮塌留下的可怕痕迹还在，但不少地方已经芳草茵茵，有鸟儿的叫声传来。近处的湔河，哗哗流淌向前。

    北川人的哀伤与梦想，就像流水一样。哀伤会沉积下来，终生不会忘记，但是生活依然继续向前，追逐幸福与梦想。

    在县城入口处，７１岁的李华英带着２岁的孙女李蕊在摆摊销售旅游纪念品。李蕊的母亲、２９岁的刘中清在去年的地震中被飞石击中头部，不治身亡。当人们发现她时，李蕊被她紧紧搂在怀中，安然无恙。

    李蕊还不知道母亲已经远去，别人问她时，她含糊不清地说妈妈“赶场”去了。李华英希望儿子能够早点重组家庭，给孩子寻找母爱。她还有一个希望，就是：“希望新的县城能够早点建好，我们可以早点可以搬进新家。”

    地震让这家人失去亲人、失去土地、失去房子，但是他们的希望与信心没有失去。在整个北川的土地上，希望与信心同样没有失去，到处是热火朝天的重建场面：农房建设、工业恢复、旅游发展……

    在北川通往绵阳的公路上，车过安昌镇以东，有一幅巨大的广告，上写“建设一个新北川”。这里，将建成新的北川县城。

    在哀伤中高昂头颅，在废墟上挺直脊梁，这就是北川人。用北川县长经大忠的话来说：“我们从废墟里爬出来，就再也没有倒下过！”

    当记者离开昔日的北川县城时，一次次回首看那废墟中盛开的鲜花，宛如看到了，这片哀伤的土地上的坚韧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