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主义都有一套“神逻辑”

杨于泽

 

      23日在巴基斯坦北部发生一起恐怖袭击，9名外国登山爱好者和当地一名向导罹难，其中包括2名优秀的中国登山家。巴基斯坦塔利班已“认领”袭击，声称是报复今年5月塔利班头目瓦利-拉赫曼遭美军无人机袭击身亡。这使我们想起国内一些“报复社会”的事件。

      塔利班报复美军袭击，却杀到跟美军毫不相干的外国登山者头上，有网友直斥“神逻辑”。6月6日厦门BRT公交纵火案发生后，犯罪嫌疑人陈水总的行为被描述成“报复社会”，网上居然获得不少人的同情。两种报复，行为主体有逻辑性可言吗？如果有逻辑，它是什么样的逻辑？这些问题不容我们漠然视之。

      在反恐事务方面，美巴是同盟关系，塔利班拿登山者开刀，可以让巴基斯坦政府感受压力，间接达到报复美军的目的。但塔利班的最高利益是赶走美军，为此他们必须遵循一定的政治与外交策略。卡尔·施密特说，政治的首要任务是分清敌我。杀戮中国、乌克兰和俄罗斯平民，美军毫发无损，反而可获国际支持，给塔利班自己增加敌人。

      逻辑不通的事，塔利班却一以贯之，以不分国籍、种族的杀戮横行中亚甚至世界各地。套用国内“报复社会”的话语，他们就是在“报复世界”。反过来看，“报复社会”者，最初是人生遭遇挫折或者受到某些不公正对待，突然有一天就跑到公共场所纵火抡斧，拉一帮无辜的人同归于尽。奇怪的是，塔利班式恐怖袭击已经令人不齿，但“报复社会”却被有些人赋予某种合理性。

      报复或者复仇，本是人类社会一项古老传统，曾经长期合法甚至被提倡，但现代社会将它禁掉了。对于实施报复和复仇的人来说，显然存在对象限制，报复是报复曾经冒犯你的人，这应该是不言而喻的。《礼记·曲礼》：“父之仇弗与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交游之仇不同国。”你和张三结下梁子，跑去报复李四，那不是有病吗？

      陈水总人生失意，于是买来汽油，刻意等到一辆人多的BRT公交，纵火烧死47人。有人认为这是陈水总找政府办什么事都被踢皮球，最终发展为“报复社会”。但如果陈水总的行为还讲点逻辑性，则他发泄不满多少可以理解，但“报复社会”显然是搞错了报复的对象。而如果他根本就不讲逻辑，那就意味着他已经人性泯灭，其行为只是单纯的疯狂之举，称之为“报复社会”都有拔高之嫌。

　   我们有理由断言陈水总不是精神病人，他挤上公交纵火，跟几十个人同归于尽，其实有着极端偏狭的功利性与目的性。他不想活了，想教训一下“社会”和政府，赋予自己的死一种他想像的社会意义，所以他要把事情搞大，做得很绝。“报复社会”，是逻辑支配个人选择与行动的产物。但正是在这里，报复社会者犯下了塔利班式逻辑错误。

　　塔利班在巴基斯坦北部枪杀9名登山者，而美国大兵却在先进装备下安全得到保障，“戎马倥偬”中吃喝玩乐一条龙。陈水总纵火要走几十条人命，痛是被大火吞没的几十具躯体的痛，苦是留给几十个家庭失去亲人的苦，而那些可能的他心目中的仇人却毫发无损，社会一切照旧。所谓“报复社会”，其实仅仅是滥杀无辜，此外就毫无意义。

     岂止是无意义，在本质上，“报复社会”就是一种恐怖主义。社会永远不完美，如果允许有人以利益受损为由报复社会，那就意味着少数人有权滥杀无辜。现在基地组织式恐怖主义遭到全世界鄙视，但还有人以为“报复社会”有死谏政府的作用，所以要对陈水总们抱持同情。这不是很荒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