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啥搞定王石

杨于泽

　　报摊上有一本杂志，封面有一行大字标题，是《她凭啥搞定王石》。虽然没看文章，但我敢断定，那一定是一份女青年“傍大款”指南。言外之意是，女人都想“傍大款”，但“搞定”不易，必须研读他们提供的秘笈。

　　从某些人对女性的想像来看，“搞定王石”的确是一个重大问题，要有手段。自从“王石恋爱了”以来，有人一口咬定长江商学院是富人俱乐部，“担负起婚介所的功能”，而且“女同学送房卡是班级风气”。上商学院，即是女明星“搞定王石”的终南捷径。媒体有鼻子有眼地说，范冰冰有意入读长江商学院，而已经入读的企业家纷纷要求留级。

　　女人很贱，谁有钱谁就可以上。媒体不仅这样想像，而且把这种想像的图景“报道”出来。在媒体的印象中，现在已经不是富人勾搭女人，而是女明星腆着脸皮，上门自我推销了。过去指责一个坏男人，往往说他嫖赌败家，意味着他还得花钱；而现在女人不仅送货上门，而且要配套勾魂摄魄之术。

想傍大款的女人应该是有的，《非诚勿扰》节目里就有女嘉宾坦言，宁可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在自行车后座上笑。中国的富翁圈子里，不仅仅是王石恋爱了。在美国，默多克娶了娇娘邓文迪，《花花公子》老板海夫纳金屋藏群娇。有钱人可能相信金钱万能，而部分漂亮女人也“我拿青春赌明天”。

某种对女性的一般化想像，中国古已有之，而且生生不息。七仙女，织女，白蛇娘娘，还有《聊斋志异》里的狐仙鬼精，大抵都是天仙爱穷男。而在今日之媒体视角中，女人却变成一切向钱看。看起来，女性价值观天翻地覆，其实只是男权社会的趣味转型。古者乃因穷酸文人多，所以多写穷男白日梦；现在媒体人为富人强势所迫，先自卑起来，总以为女人见到富人就行苟且。

把观察范围扩大到13亿人口，想嫁给亿万富翁的女人有几成，其实很难说了。以中国林子之大，有鸟迷恋61岁的王石，并不奇怪。但要说想搞定富翁的女人多到要开设相关课程，要媒体普及“上位”技巧，就未免虚张声势。所谓女明星麇集商学院，纯出于媒体人的臆想。送房卡上门，更是男人的意淫。

这使我想起纳博科夫的小说《洛丽塔》：老男人汉伯特迷上了女房东12岁的女儿洛丽塔，遂带着她长期旅行，期间他逞欲无胆，反被洛丽塔勾引上床。汉伯特的困惑是三重的：迷恋未成年少女违背社会伦理，自己身体也不济了，还有第三点，洛丽塔并不当真把他视为适格的情感对手。她只是青春期放纵一下自己。

现在有个80后搞定了王石，那主要不是靠技巧，也未必是靠任何一方的魅力。王石有钱，爱他的女人称赞他是“男人中的男人”，但他是一个61岁的男人。在《洛丽塔》的意识结构中，即有英雄迟暮的无奈。花花公子海夫纳的女伴说，他没“伟哥”办不成事。而对王石的追求者来说，她还年轻，大有后悔药可吃。

用管理学的话说，态度决定一切。搞定王石体现一种价值观，没多少经验可供总结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