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到火锅店取经是秀给领导看的秀
杨于泽

　　南京有媒体近日报道，扬州市城管局长吴效安率属下28人，到南京市知名火锅品牌店“海底捞”取经，学管理经验。学习的结果，是城管领导们认识到，“城管队员也应该在执法过程中，多换位思考，更人性化地处理事件，做到真诚待人，以理服人”，俨然书写了一段“城管火窝店取经”的佳话。
　　学到了换位思考、真诚待人、以理服人，可谓取到了真经。但冷静地想一想，此类“真经”实为老生常谈。哪个地方的城管局不是把“以人为本”、“换位思考”挂在嘴边，但又有哪个地方的城管局说到做到了？
　　扬州市城管局也未必有心跑到南京的火锅店取经，据报道，原来是扬州市主要领导看到摘自哈佛《商业评论》的文章《“海底捞”的管理智慧》，批转给城管局领导，要求他们学习。领导看到有好的管理经验，要求城管学习，至于适不适用，领导未必考虑到了。所谓取经，似乎就是“奉命取经”，也有可能领导只是让他们书面学习一下，但城管局领导心有灵犀，就带队跑到现场去了，成就了一个新时代的取经佳话。
　　城管局愿意取经固然好，但城管局与火锅店性质很不同，这是很明显的事实。火窝店要让顾客满意，以赢得他们的光顾与“回头”，最终目的是赚钱。城管局不需要赚钱，但也需要让人民群众满意，以便赢得拥戴与支持。但在当下语境下，“顾客”不大满意城管，却无奈城管何。不管民众满不满意，城管职位不稍降，待遇未稍减，城管根本就不具有火锅店“真诚待人，以理服人”的行为动机。
　　火锅店经验城管不可学，可见于如下诸端：海底捞每个人都有升职的空间，但城管局总不能让每个城管都升职；海底捞信奉“顾客是上帝”，城管不可能信奉“小贩是上帝”；海底捞强调“真诚待人、以理服人”，小贩作为一种谋生手段，注定要“违章违法”，城管虽以理亦不可能服人。
　　从媒体宣传报道看，火锅店的管理过于完美，有没有推广价值也很可疑。“海底捞”自称每个员工都有升职的空间，叫人觉得不可思议；顾客吃完饭打不到的士，店长就开SUV远送，也显得好过了头。其管理受到哈佛《商业评论》的推崇，而所谓“哈佛《商业评论》”，不过是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办的一份刊物，相关文章背后有无商业动机，我们不得而知。但经过宣传，一家火锅店成了道德楷模，就显得很不真实。
　　更关键的是，城管的问题不是它取不取经，不是它知不知道该如何做，而是其存在就是一个悖论。很多地方设置城管局的目的之一，就是要管住流动商贩，双方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这就决定了，无论城管如何“以理服人”，最终难免图穷匕首见。而且城管的一切取决于领导，而不在于讨“顾客”喜欢。既然不必讨“顾客”喜欢，城管跑去向火锅店学习，当时可能感动不已，但终究是进错了门。
　　市领导要求城管向火锅店取经，本身就透露了城管的动力机制与考核机制，这使得城管与火锅店有本质不同。城管是对上负责的，属于非顾客、非市场导向。领导既要城管管住商贩，又要他们“换位思考”，是既要目的又限手段，实在是给城管出难题。扬州市城管局一行人最后吃起了火锅，享受完“人性化的服务”，拍拍屁股，回扬州去了，这大概就是其取经的最后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