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一按，但别后悔

何小竹

对不好看的电视节目，按一按手中的遥控器，立马换频道。看影碟，拖沓的剧情，按快进；精彩的，则退回去。这是许多人日常生活中的常态。而在电视机之外，同样的，有着太多欲“快进”的好奇，欲“退回”的留恋，欲“抹去”的烦恼。那么，你有无想过，用一只遥控器对着自己不尽如人意的人生也那么随心所欲地按一按呢？我们都可能冒出过这个念头，但立马觉得不靠谱，这怎么可能呢？都是成年人了。幼稚的念头于是转瞬即逝。

但是，美国导演弗兰克·克拉斯却将这个念头保持住，并演绎成一部惹人发笑又催人泪下的影片：《人生遥控器》（英文名《Click》更简洁，就是“按一按”的意思）。

我是半中拦腰在电影频道上看到这部影片的。我看见的时候，男主角正在为妻子打扰自己工作而烦恼，妻子让他去给临睡的孩子讲故事。男主角忍了忍，忍不住，便拿出一只遥控器，偷偷对着妻子按了“倒退”键。这位唠叨的妻子便一路退回客厅，退到楼上的卧室，乖乖的睡觉去了。我觉得这很好玩，决定“锁定”自己的遥控器。于是，很多匪夷所思的镜头接踵而至：因不满上司的刁难，他用遥控器先将上司“定格”，然后上去扇上司的耳光；妻子问起还记得我们初吻时酒吧放的那首歌曲吗？这一般来说是很多男人都会遇到的困境。但此男却因为手中有一只神奇的遥控器，可以用它重现往日情景。于是，他不仅唱出了初吻时那首背景曲，还说出了妻子穿的什么衣服。连我穿什么你都记得？没有哪个女人受得住这样的“记忆力”。妻子顿时融化。他们开始做爱。但问题来了，遥控器自己开始快进，那事情便在快镜头下草草收场。这种情形在后来多次出现，才明白这种快镜头做爱是男主角自己预设的，目的是能够早点脱身，回到工作间去。

此男不仅是工作狂，还特别渴望诸如升职、赚钱、换车换房这些需要慢慢来的事情快快到来。于是，他频频按“快进”键。随着他每一次的按动，影片由喜剧渐进到悲剧。升职了，但人也老了；妻子改嫁了，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好按“退回”键，才发现在自己忙着“快进”的那些时间，妻子因受冷落而红杏出墙。他倍受肥胖症和心脏病的折磨，凄凉地躺在病床上，终于悟出了人生真谛。当得知儿子（已继承他的衣钵成了著名建筑师）为了一桩业务而放弃蜜月的时候，他奋力地拔掉身上的氧气管，跑出医院，在雨中追赶上儿子，留下临终遗言：家庭优先。

因为没看见影片的开头，我不太知道此男是怎么得到这只遥控器的。到他死了之后，镜头一转，他躺在一家豪华家具店的沙发床上，原来是做的一个梦。这种剧情安排有点取巧和偷懒。但因为是喜剧，加上前面的编排也很精彩，也可以原谅。包括醒来之后那些在“家庭优先”理念支配下的痛改前非，也很弱智和多余，一并原谅。所以，我也想多余地总结一下我的观感：当你手中拥有一只遥控器的时候，按一按电视机可以，千万别对着自己和妻子按，否则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