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闪:他们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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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越了
西闪
按:《新京报》的朋友约我写篇书评,要求将何小竹与何大草各自推出的新小说放在一起谈。发表时由于篇幅的原因删减不少,标题也改为《穿越时空的大草和小竹》,有些遗憾。以下是未删减版。报纸文章见7月25日的《新京报》书评周刊。
当然,除了那些“户籍本”上的共同点外,他们还有不少共同之处可以作为比较的基础。总的来说,他们二人的创作实力与应得的荣誉很不相称,需要人们更多地予以关注。在诗歌领域,何小竹无疑声名卓著。但在小说领域,他却没有获得相应的赞誉。一方面是因为人们思维上的惰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何小竹本人的淡泊。何大草也有相似的境遇,他经年埋首耕作小说这块土地,最多的收获却来自于大学课堂——我听过好几个他曾经的学生仰慕地谈论他。如果不是因为电影《十三棵泡桐树》(改编自小说《刀子和刀子》)在东京电影节上赢得大奖,不会有更多的目光投过来。至于相对寂寞的环境是否反倒有益于创作,那得问问他们自己了。
其实何小竹与何大草的区别还是显而易见的。这从二人的经历中可见一斑。何小竹是一位典型的诗人,早年生活曲折跌宕,颇有波西米亚之风。而今隐于闹市,仍甘于生活在大众视野之外,读自己中意的书,写自己喜爱的诗。而何大草的经历简直是截然相反,他的早年生活相对平静,大学毕业后做过记者编辑,如今返回大学,站上讲坛,每天都得生活在学生的目光之中。如果将他们经历上的差异与作品联系起来,阅读就变得有趣起来。
在《藏地白日梦》中,主角是一个陷入创作危机并饱受失眠困扰的编剧,在给妻子买生日礼物的过程中遭人绑架,从成都一路进入藏区,沿途惊险不断。当编剧多少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开始“享受”那种被人“重视”的感觉时,绑架他的人,包括他心仪的一个女孩,却将他抛弃在康定的一家小客栈。当这个随遇而安到几乎“行云流水”一般的人很快与客栈老板娘搅和在一起时,老板娘却消失在康定河中。一个私家侦探突然出现在这位编剧的面前,唤醒了他对一位藏族姑娘的记忆,两人动身进一步深入藏区,前往塔公。他们翻过折多山,经过新都桥,一番曲折之后来到塔公,却没有见到那位藏族姑娘。当编剧开始检视自己四十多年的人生时,他又在几个假警察的忽悠下去了理塘,并在那里与绑架他的人遭遇,引发了更多的故事。
而《盲春秋》的故事梗概却很难复述。以川藏公路为主线的叙事手法使得《藏地白日梦》显得清晰简洁,相对来说,《盲春秋》的叙事方式更为复杂,当然也更难把握。简单地说,《盲春秋》通过一个流落江湖的盲眼公主之口,讲述了明王朝的覆灭故事。然而,这样的说法多少失之偏颇。由于小说的大部分篇章是以公主的回忆口吻写的,所以和《藏地白日梦》一样,它也带着梦幻的色彩,甚至更加浓烈。但这个故事与其它故事互相纠缠,互相包裹,直至牵连,形成了一个茧。阅读者得像传统的缫丝工人那样抽丝剥茧,试图去接近真相,却未必能够如愿。
我以空间与时间作为区分两位作家新著的重要标签当然也不仅是玩玩而已。空间的探索以及时间的追寻在何小竹与何大草的笔墨中已经不是第一次呈现得这么分明了。在《藏地白日梦》之前,何小竹就著有小说《爱情歌谣》,在《盲春秋》之前,何大草就著有长篇小说《午门的暧昧》。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找来看一看,就会发现其中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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