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的压力与困境

——读长篇小说《实习记者》

何小竹

    这是一部以记者为主人公的长篇小说，故事的发生地在北京。一个叫杨蔓的外省女孩，因为“逃婚”而来到北京，在一家名叫《京华早报》的报社做实习记者。这是一个混杂着职场打拼与情感纠葛的“现实主义”故事。叫杨蔓的女孩先是与自己的采访对象，一个捕蝴者成了生活中的朋友。捕蝶者名叫汪时宇，一个很老实、善良的北京本地青年。如果不出意外，两个人的关系是可以由普通朋友质变为情侣的。但是，就在那个将变不变的时候，另一个男人闯进了杨蔓的生活。他叫孙淼，是杨蔓所在报社的资深记者。杨蔓因为一桩难办的采访得到了这位“前辈”记者的鼎力相助，两人开始走得很近。杨蔓对捕蝶者汪时宇有好感，也感受到汪时宇对自己的种种善意乃至爱意，但还没到让她“动心”的程度。而对于每天与之一起工作的孙淼，一开始她只是把他当“大哥”看待，但渐渐地，这个“大哥”的关爱溢于言表，不能不引起她情感的波动。但问题是，孙淼已经有一个相处多年的女朋友，这无疑成为杨蔓接受孙淼的一个障碍。与这条故事主线同步发展的，还有一条副线，就是居住和生活在京郊画家村的两男一女，周樯、伍一辉和沈佑彬，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当然，构成整部小说的，还有副线的副线，那就是小说开头，将杨蔓引出场的一个叫桑波的摄影师，他们之间只有“一夜”的关系，然后这个“桑波”就被完全遗忘在故事线之外，直到小说的结尾，才又神奇般地再次出场，并解决了一直困扰在杨蔓心中的一个“情结”。

    以上是我作为一个读者读完这部小说之后对其“故事梗概”的一种复述。我要申明的是，这是一个带有主观色彩的复述，其中不仅省略了许多细节，而且可能就因为对细节的省略，而将整部小说进行了一种与作者“本意”不符的“误读”。因为假如换一个角度，我完全又可以“复述”出另外一个“故事梗概”。在这“另一个”故事梗概里，主线将不再是杨蔓与孙淼和汪时宇，以及伍一辉与周樯和沈佑彬这两组人物之间的情感纠葛，而是以杨蔓为主人公，兼及孙淼、伍一辉、周樯、沈佑彬、汪时宇等人物，他们如何面对生存，如何处理生计，乃至如何平衡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关系，这样的一个故事。而当这个故事以黑工厂暗访、解救受骗学生、为车祸孩子和家人声张正义、北京户口、转正考试、卖画、媒体事故、辞职、创业等事件和细节串联起来，凸显在读者眼前的时候，才发现，比起生存的压力来，“爱情”那点事其实算不了什么。那么，我们究竟应该将这部小说看成一部“职场小说”还是“爱情小说”呢？可能也没法做这样简单划分。就像我前面说的，这是一个混杂着职场打拼与情感纠葛的“现实主义”故事。而我之所以要在这里强调“现实主义”这个词汇，是基于我们现在所面对的现实就是如此。即生存问题与情感问题，互为纠缠，只要我们还生活在这个现实中，都逃离不了这种双重的压力和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