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如其所是

——为成都麦的申医药科技有限公司内部刊物所作的序

 

何小竹

 

    印裔英国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V.S.奈保尔在其长篇小说《河湾》的开头写道：“世界如其所是。人微不足道，人听任自己微不足道，人在这世界上没有位置。”2002年冬天，当我第一次阅读这部小说的时候，就被这句开场白深深地打动。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打动我的究竟是什么？我甚至也解释不了，作家到底想通过这句话说明什么？它抽象而又含混，似有所指，却又指向不明。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给予我的那种震撼实在是太强烈了，以至于这些年来，这句话时常会浮现在我的脑海，让我突如其来地有一些迷茫。

    人是什么？人为什么活着？这样的终极问题，我，以及我身边的人，一般来说是不大去碰的。生活本身已很琐屑，并因琐屑而让人倍感郁闷，回避这类沉重的问题，自然成为我们本能的一种反应。但事实是，回避并没有减轻我们心里的负担。我们奔忙，操劳，并有所成就。但糟糕的是，我们似乎并不因此而感到快活。我们焦虑，而且是莫名的。无论得到或失去，都可能成为我们焦虑的理由。因此，有些时候，迫于无奈，我们也会有所思考，思考自己以及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但结果并不乐观，因为那些思考均找不到理想的答案。

    我们的困境在于，要么完全不想，要么想得太多。归根结底，我们缺少行动。

    偶然的一个机遇，我认识了这样一个人。他去过许多地方。他黝黑的皮肤透露出，其所到之地，皆阳光充足。而此时，在成都这个阳光稀薄的城市，他与我共同坐在临河的露天茶园，神态安详，语调缓慢。他与我讲述旅途的见闻，用词简练，朴素，没有通常从那些地方回来的人的夸夸其谈。他甚至很少议论和感叹，而是将本该有的议论和感叹融入进一件件事例中。我记得他用语最多，讲述得最具体的一件事，是他从林芝去拉萨的路上，看见的那些磕着长头缓缓前行的信徒。整个讲述中，他依然没有添加自己的评论。但我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种东西。这种东西闪烁着一种神秘的精神的光芒，我至今无法用语言去描述。但我感受到了。这种感受开始潜移默化地作用于我的身体，让我也有些蠢蠢欲动。我幻想自己从一种按部就班、周而复始的状态中脱颖而出，去经历一种全新的行程。我为实现这样的幻想做好了现实的准备。

    世界如其所是，但人并非微不足道。只要我们不听任自己微不足道，总会有一个途径，让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