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日到三日,和鸟夫妇一家四口去北戴河玩了一趟。
我是冲着螃蟹去的,不过当地的哥告诉我们,北戴河早就没螃蟹了,因为污染严重,市场上、店铺里,乃至当地人扛着筐沿街叫卖的螃蟹,都是从外地贩来的。皮皮虾也一样。那天游泳,胡源从水里冒出来时,头上顶着的那片海藻,恐怕是北戴河本地唯一的海产了。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为了不虚此行,我们仍然胡吃海塞,一次又一次在饭桌上堆起蟹壳山。我面前的蟹壳山通常海拔最高,因为不是吃蟹的行家,不耐烦细细的把肉从环环相扣的蟹壳里剔出来。另外觉得蟹壳里外的黄绿色物质有点恶心,怀疑是不是螃蟹临死时大小便失禁的产物,所以只拣看起来干净的部位吃。三天下来,有七八只螃蟹葬身我腹。不过我的食蟹史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经此一役,我彻底断了对海鲜的念想。
这次的食蟹之旅,只能算是味蕾的一次偶尔出轨。这场艳遇没有结果是事先注定了的,没有料到的是过程也不怎么享受。这有点像网恋,照片上风情万千,叫人朝思暮想,待到金风玉露一相逢,却发现对方很多无法忍受的缺点,比如家伙太小,或者压根不叫床。草草完事后,给对方一个后背,一边喘气一边思量,要怎样才能体面的相忘于江湖。
然而要说从此便专注于大碗吃肉,恐怕也不容易做到。猫儿偷腥,男人偷嘴,这都是本性。中国人在对待食色的态度上两极分化,在色上比较保守——起码是在明面上,否则那次某避孕套品牌所作的中国人平均有19个性伴侣的调查就不会招致强烈的质疑;在食上,中国人却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唐·璜,勇于也乐于尝试不同的风味,广东人更是虐恋的高手,善于从战栗和痛苦中提取高潮,比如那道著名的猴脑。
不过正如再不羁的浪子也有乡愁,国人善变的味蕾上也永远缠着一根风筝线。这条线的尽头,于北京人是炸酱面,于山西人是老陈醋,于河南人是糊辣汤,于我这个老陕,则是羊肉泡馍和秦镇米皮,是老妈的灶台和案板。张季鹰被莼菜和鲈鱼从洛阳拉回江南,李白在吟诵“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时,月亮上的斑点不知道会不会让他想起故乡碎叶城那新出炉的胡饼上点点的芝麻。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