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长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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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吖?”我迟疑地把伞翻了出来,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那是一把真正的天堂伞,伞骨硬挺,开关滑顺,墨绿色格子花纹,是我最喜欢的质朴。自从跟了我这个倒霉的主人,就再也没有消停过,一路吸收东南亚的雨水和紫外线。没有雨,或者太阳不毒的时候,它就一直躺在随身包的底层。
“伞不能带,要么放在这儿,要么拿去托运。”警察山一般地戳在旁边,没有任何动作。桌子的尽头是一个硕大的桶,丢满了各色各样的雨伞。
“你看,这样的折叠伞,怎么可能当作武器嘛?如果这也能当武器,那所有东西都能当武器了!”我大声地抗议。
“如果你要的话,请回去托运”,警察陪着小心。
本来时间就很赶,回去再重新排队,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抱歉,这是规定”,不容商讨的口吻。直冲冲打出去的拳头,就仿佛打在棉花上。
警察竖着手,依然保持着微笑,转身去招呼别的旅客。这样的旅客,他已经见得多了吧。
为了早点到长滩住下,早点去海边等待浪漫,我订了早一班的航班。旅客准时登机,飞机准时滑出机位,进入跑道,一切都很顺利。发动机在耳边隆隆作响,任何一秒都能展翅飞起,可它就是不起飞,整整考验了我们一个小时多。没有道歉,没有任何的解释,也没有送饮料。闷热的机舱犹如蒸桑拿一般,再精神再健谈的人也昏昏欲睡。
昏昏然中,飞机终于开始加速,在跑道上疾驰,在拉起的那一瞬间,机舱里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吕宋岛上的田野平畴渐渐变小,被轻烟似的薄雾隔离,当飞机越过海岸线,绿色的田野变成了蓝色的海洋,太平洋中众多的岛屿开始走马灯似得播放。 飞长滩的是支线小飞机,飞得很低,感觉就是一只飘在风中的风筝,始终没有摆脱大地母体的引力。 天色向晚,飞机一直在旋转,变换角度,海面也不断变换着光线,仿佛调皮的孩子晃动手中的玻璃片,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在地图上,长滩颇像中国的甘肃,如一块被啃剩的骨头。其实,长滩更像是一只哑铃,如此袖珍小岛,双腿张开就能将之踏在脚下。但它的名气却传得很远,鼻子灵的游客不能不被引诱过来。
菲律宾由上千个大大小小的岛屿组成,这些岛屿犹如被扯断了线的珠串,散落在汪洋之中,彼此被海水隔绝,之间没有一座大桥相连。可以想见,在过去的年代,除了商人和冒险者,平民之间大概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这样的岛国怎么培养国家的认同感?怎能保持大一统,而不四分五裂呢?西边的巴拉望距吕宋岛要近一天的船程,怎么一条心呢?中部的米沙鄢群岛又凭什么把旅游的大蛋糕跟其他国民分享?南部的棉兰老岛种族激进主义者总是不安分,独立成王国的想法无一日不有。虽然基督教带来了一统的信仰,但机场车站码头安检等级都很高,甚至商场门口都有荷枪实弹的警察。枪和警察越多的地方,越没有安全感。
长滩和薄荷是游客最多的两个岛,都属于米沙鄢群岛,那里会不会有可怜蛮干的门多萨呢?
吕宋岛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