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郎的《山歌寥哉》问世已二十日有余。没人能发布准确的播放量数据。但可确信,在互联网如此发达今天,不必说国内,举世但凡有华人处,必可听得此歌。就我而言,山歌11首,加上他20年的《弹词话本》和21年的《世间的每个人》里十几首,我约略总计点听了有一百几十次。听最多的是《花妖》、《翩翩》、《罗刹海市》三曲,约占六成。《西米巷》、《豆蔻盒子》、《珍珠塔》、《梨花落》等也多听了几遍。微视频里不断推送来新版本,一次一次听,看。
毋庸置疑,当然是喜欢,真喜欢,不然怎会如此重复听。多年来似已无新歌可听,那些个要么虚浮于空中的激扬高调,要么虚情假意的无病呻吟,心不诚,情不真,无以卒听。几十年前已流行的常用歌词三百句依旧被翻来覆去颠来倒去无穷尽复制,化用,永不过时。故,《山歌寥哉》几如异域新声,天降仙音。亦仿如沉闷氛围中突闻一曲清笛,无趣日月里忽见一款倩影。如获至宝,喜不自禁。
此生已听过难以计数的各式各样音乐,民间的民族的西洋的,歌曲乐曲戏曲……就说民歌,因有过几年民间音乐采风编辑经历,那些山歌小调号子,田山歌小山歌喊山歌,叫卖调哭嫁调哭丧调,等等等等,听过很多。从小学了音乐,耳朵被训染,乐感被培育,对听觉辨识力和敏感性,有些许自信。
歌曲,首要自当是曲。边做事边一首首听去,入耳撩心了,拿过歌词细读。再听第二遍,第三遍,直至反复想听。一首歌若可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听,一如邓丽君那般百听不厌了,自然有它非凡魅力。刀郎,是将山歌的高亢空阔,戏曲的委婉叙事,小调的幽怨温馨,捏作一处,融于一曲。意象丰富的绵长叙说,婉转悠长仍总觉意犹未尽的乐句,一绕而再绕,一续而再续,缠绵悱恻,余音绕梁。由于他独个包办了词曲唱,还包办了些编配伴奏,也就特显了整体的完满契合。我年轻时所写歌曲有三首获奖,其中两首也是自作词曲,很明白其中的乐趣和满足。不必受他人主意的干扰,无须顾及可能会生发的他人的面子。同步构思,情思一致,词中有曲,曲中有词,你离不开我,我也不能少了你。这样的词曲必是相辅相成相映衬。加上刀郎是自唱,熟悉自己音域音色,明白怎样的词曲适于唱,便于表达。终而,成就了完美歌曲,经典中经典。
刀郎,以一己之力冲破了早已固化了的歌曲格式,自创风格,自成一体。他的歌节拍收放自如,强弱拍不时互换,随意中的有意。并很擅长弱拍起句,抢拍入句,在铺叙段尤成常态。运用自如,得心应手,使得新意迭出,更趋行云流水。对他来说,两拍也罢,三拍也罢,又或四拍五拍六拍七拍,在百转千回旋律延伸中皆可转换,既丝滑也流畅,没任何阻隔或别扭,完全的随心所欲,达到了自由王国的理想境界。
有人说,你可能还没意识到,我们正在见证一位百年不遇的音乐奇才。我相信。我以为刀郎当得是一位行吟歌手,满肚子的学识情怀,叙不尽的感悟慨叹,非一唱方可了愿。低吟高唱,浅说慢叙,缓缓道来,了犹未了。且更是,胸中自有百调千腔,出口成曲,欲罢不能,前无止境。
我想,能引发形成社会文化现象的刀郎的歌、将不以人意志为转移的影响今后的曲风,影响人们的审美。虽有限,但愿吧。
说两题外话。因天天听刀郎歌,这段日子里竟两次梦到与刀郎歌曲有关事。记得清晰的一次是我站讲台上教唱《翩翩》,一句句哼得有板有眼。可我白日里从没用心去想过原谱是怎样,也从没完整哼唱过几句。另一事,网上翻唱版本很多,以我最喜欢的那三曲为最多。其中我最欣赏的三个版本是:《花妖》,傲寒同学的吴语不完整版;《翩翩》,天津荀派花旦言馨版;《罗刹海市》,陕北歌手吴采乐版。三个女生,如似得了精髓,各各以己所长再度演绎了原曲意韵。
(2023.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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