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游把我们全叫到中层船舱，舱内椅子已重新摆过，靠两边墙围成一圈，中间放了个铺着白布的桌子。一角有个吧台。桌上摆有几个盘子，一个年轻厨师正调馅，旁边有一盘大概是春卷皮吧。导游用英语说了很多，只见有几个女的走近桌旁，乐滋滋戴上桌上的薄膜手套，模仿厨师样，开始尝试包春卷。嗯，确实是春卷，越南春卷，我在芽庄船上吃过。这对西方人自然是新鲜事，三个男的也走上去，十来个人笑哈哈学着包，包出来的有的像样，有的太松，形状不佳，馅都溢出在外了。一个日本女的也上去包。其他人则在旁看，拍照。十分钟包完了，共三、四十个，厨师端了出去。导游借机出来活跃气氛。想不到他能说会唱，很是活跃，手舞足蹈，唱了首卡拉OK。唱完他叫游客唱，没人响应，他又再唱一首，大家情绪被鼓动得很是欢快。也就十分钟，春卷好了，放在两盘子里端出来，是油煎的吧。每人分给一小盘和筷子，我吃了一个，多数人吃了两个。越南春卷的皮很薄，生时白色，几乎透明，熟时更透明了，几近玻璃纸一般，里面所包之物一览无余，白的黑的黄的桔红的，点点杂色相混于内。有几个包得形状不佳的，都由包者自己拿去吃了。
        吃完，前方已看见海岸了，几数幢高楼显现出下龙湾该是个旅游热闹景地。导游走过来用中文跟我说话，说自己是越南华人，问我去哪里，接下来怎么走。他中文说得很好。我自然一下惊喜，其实我已猜出他是华人，只是他是那团队导游，且船上就我一个中国人，他只能始终讲英语。我说了我的方向和路线，也就最后两地两天了，明天想游览下龙湾，然后去河内。他说下龙湾大致都看了，没必要再花钱了。匆匆几句。他是不可能跟我多聊的，职责不允许。
        船慢慢向前去，这里船好多呵，大多是如我船一样的白色木质仿古游船，散乱停泊着。我船没靠岸，在远处停下，仍由小船分两批把我们送至岸上。许是我这船属于吉婆岛，不能靠这边码头？码头连着岸边也确实已停满了一排船。
        我上岸，和导游告别，其他游客因没说过话，也就点个头作别。看表，11点50分，离开船正好3小时，离开车不到4小时。18万盾，真值，且开心，连下龙湾也顺带玩了，纯粹坐车坐船还不止这个价呢，超值！运气好，碰得巧，让我乘上了人家的团队游船。在会安去美森也是如此。有时真需要灵活性和见机行事，当然必须得有机会才行。越南的旅游价格公道，没有坑蒙骗诈，没有闷包暗箱，一分钱一分货，实实在在，实事求是，完全可信。我是亲自体验几回了。
        站在岸上看，游船依次排列，桅杆远近林立，旅游繁盛场面尽显无疑。
        看到了漂亮的售票大楼，看到了登船入口处排了长队。走过去，全是说中文的，一问，是宁波来的。年轻人们知道我刚回来，忙问我怎么样，又知道我是独个儿来越南十多天了，几分羡慕。他们竟还是老印象，什么安全否？贵否？被宰否？友好否？你怎么敢一个人来？我一一告知，他们大大一惊，都说没想到。也是，我出来时不也担心这些问题么，脑海里不也只有很久以前的印象么。只怪我们单面教育，单一宣传，任怎么都不可能得到全面真相的。都傻不愣登一个个。团队客无法深入人家社会，不可能真了解人家民情。所以我喜欢自由行。
        出来，便是大道，左右看不到多少建筑，挺偏，不知离市中心多远。走到马路对面一家西式餐厅，导游带着那团队也在里面。人很多，没座位，我出来。导游问我跟不跟他们车去河内？我还想看看下龙湾市区，谢绝了他。问了他市区方向，即沿大道朝前走。
        这大道沿海而去，好长，没人，车也只偶尔一辆。我走着走着除看到街边、山坡上零星几家宾馆外，没发现什么市区样貌。看到一座博物馆，建筑一般，没一点活气，有点被弃用的感觉。倒还是海上风景诱人，辽阔的大海，很远处是一排浓浓淡淡的山墙，从左至右，就视线所及的宽度，密密实实的没一点空隙。这是岛屿与礁石列成的墙，我知道其实它们各各之间有很大空间，高低错落，远近有别，但远看过去就是这么一堵绵延漫长的墙，好壮观呵。只是没法拍，只有拿摄像机横扫一遍才能把此景象完整摄下，相机不行，靠衔接，那要拍好几张了。下龙湾，果然名副其实的海上胜景。“海上桂林”这一比喻，对中国人来说，是最形象最吸引人的广告语，名至实归。
        看到一座栈桥，有点人了，餐厅，宾馆。栈桥实是连接着码头，码头在栈桥顶头，乘客走过去上船。这边海域也停泊了好多条游船，有码头么。栈桥右边的海滩是一片杂石乱礁，无法立足，左边是沙滩，很长，半黄半灰白，似乎不太洁净，只有远处那一半才有茅伞草棚和坐椅躺椅，看上去像样些，但也冷清无人。没办法，又要游船，又要沙滩，两者多少有点冲突。前面又见一座栈桥，刚才那栈桥是木板桥面，这里是水泥了，桥上有几座空亭子。
        一点多了。再走点路，岔道上都是楼房，连着几家小宾馆。走近去，一女的上来用中文招呼，算把我从隔壁宾馆抢了过去。25万还到20万，上楼看一下，房间没问题，朝向不好，不向街。想想已经上来，简单住一晚算了，明早就走的。下龙湾海景大致已看，就斗鸡石没看到，无所谓了。一个十几岁女孩上来把我护照拿去，这正常，可接下来她叫我付钱，我感觉一下不好，哪有这么急吼吼的。想不住了，欲拿回护照，她抓住不还，眼睛露出凶狠之光，有点歹毒样了。竟碰上这么个人啊！不过她终归是小女孩，没什么好怕的。女店主上来了，她说不急，明天离开时再付钱。那小女孩不知是她什么人。我问她去河内的汽车站在哪儿，她却说不清楚。想刚才路上几个摩托车手都用中文招呼我，就想找个会中文的宾馆，却反而不顺心，自找麻烦。
        放好东西，下楼出门，还是自己去走走找找吧。跟店主打声招呼，她态度还算好。那小女孩坐墙边，看着我，依然没笑意，眼光仍带了点冷漠恨意。我没让她提前拿到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