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乎了一段时间,终于完成了搬家整个流程。此地住了十多年,邻里间基本不往来,互相间只是见面点个头问声好,和童年时那条小弄堂内邻里感情完全不可比。所以,离开就离开了,没多少留恋。
平时不动不知道,等到搬家整理了,才发觉我个人东西竟那么多,林林总总一大堆。主要是书,加上历来喜好记录生活,保留物多多,几十年下来,越积越多。
按类别分,个人东西主要有书、底稿草稿、乐谱、音乐资料、信、日记、录音带、录像带、CD、唱片、照片、底片、证件证书、地图、门票、车票、各地特色小物品,等等。
书自然最多,一部分是七、八十年代买的,大部分是近十几年买的,日本也带回一些,不多,还有就是爷爷留下的两箱书,那都是49年以前的。有7纸箱的书近些年一直没打开过,也就保持原封不动,其余的全用绳捆扎成一摞一摞,共16摞,其中16开的5摞,32开的11摞。底稿草稿,可分歌曲稿和文字稿两部分,歌曲稿多是七、八十年代的,文字稿多是八、九十年代的,也有少量是本世纪初的,那时还没用电脑写文。这些又足以捆成一摞。乐谱也自成一摞。音乐资料,主要是七十年代采风和八十年代收集的,多为刻蜡纸油墨所印,堆起高高的两摞。
信,也极多,以文工团时期和留日时期为多。人在外,远离家人亲友,信件自然多。除极少量外,基本我都保留着,家信、朋友信、情书、公函私信,不时从各角落被发现,一叠又一叠,一扎又一扎,因发现时间不同,被分装入四个纸箱。说实话,信之多,远超我预想,有些早已淡忘的人,一看到那熟悉的笔迹,忍不住就打开来看,一个人又一个人,一次又一次。这些个既生又熟的文字,见字如见人,勾人情思呵,感怀无尽。都是遥远的记忆了,遥远的故事,遥远的人,遥远的情。他(她)们,都曾与我有关,都是我生命过程中的点点滴滴。不过,别人的信被我保留着,我写的信却都在别人手里,大概没多少会被保存吧,有女孩不是结婚前夜连日记都烧了嘛。真想知道我当时写了些什么,怎么别人就写来了这样的文字呢?怎么有的事竟就无可挽回了呢?遗憾呵!
日记,都还保存着,文工团时期12大本,留日时期4大本,不过人在上海时,用的都是小记事本。
录音带,近220盒,一半是日本带回,一半是国内的。日本带回的,有我自己录的在日生活记录40盒,其余多是日本演歌和民谣,有原版也有翻录,五木宏的最多,还有赵容弼的,也有李香兰的。录音带中我最看重的是老师翻录给我的那盒日本现代音乐。国内的主要是七、八十年代的,有邓丽君、凤飞飞、奚秀兰的,有轻音乐和交响乐,有民歌资料,有我自己的作品和生活活动实况录音。以录音带记录生活是我自创,它较之文字记录更具现场真实感,且感情色彩可一听无余,想逃避想篡改也不可能。并且,有的场合不适宜拿纸笔记录,而不记下过后又会忘,那最好的记录方式就是现场录音了。像夜登富士山、走路马拉松、夏令营活动、欢聚活动、告别晚会等等,都是。录像带主要是日本带回的,都是电视剧、演歌等,因播放时不在家,就录下来过后看,就这么有了三十几盒,像《东京爱情故事》就全有。
CD,有80盘,基本都是日本带回的,以古典音乐为主,交响乐最多,爵士和轻音乐也占有一部分。还有些当时著名女歌手的,如松田圣子、中森明菜、中山美穗、邓丽君、本田美奈子、荻野目洋子,以及长得非常可爱的浅香唯。这些CD大多是过时后跌价买的,都没超过1000日元,惟有那张在奈良药师寺买的《遥かなる大和》,3600日元,最贵。这是由奈良出生的作曲家东祥高为纪念玄奘三藏院伽蓝落成而特别制作的,我在那寺里一听到就喜欢了,那音乐,就是骑着骆驼走在丝绸之路上的感觉嘛,荒凉广漠,悠悠遥远,遂当即买下。这张《遥かなる大和》和那盒老师翻录给我的《日本现代音乐》是我最看重最喜欢的,外面买不到。大唱片(包括大光碟)有41张,其中国内的仅6张,其余都是日本带回的,包括在银座捡到的。这当中有卡拉扬指挥柏林爱乐乐团演奏的贝六,小泽征尔指挥波士顿交响乐团演奏的马勒《巨人》,老柴的《睡美人》,老柴的《悲怆》,维瓦尔第的《四季》,小提琴的老柴和门德尔松协奏曲,拉赫玛尼诺夫的钢琴协奏曲等,还有杰克逊、本田美奈子等的现代流行音乐。
照片和底片,也不少。我从年轻时开始,这么多年来一直就处于行走、巡演、观游中,照片拍了一卷又一卷,在日本就拍了130来卷。相册是一本又一本,有很多照片还来不及整理,就这么一包包放着,若装箱,足以装满一纸箱。七十年代都是黑白的,先是小小的135的,后来家里有了海鸥120,照片也大些了。这次还翻出了家人的很多老照片,五十年代的,有的底片还在,只是已斑斑霉点,难以修复了。看到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那么多老照片,有的还是第一次看到,不免感怀一番,毕竟是生养了我的最亲之人嘛。照片、日记、录音带,这三者就组成了我人生旅程的立体记录,它们可互为参照,互为补充,互为印证。
证件证书,零零星星竟也很多,小学奖状还在,各阶段的工作证、医疗挂号卡大多也在,看看还真有意思,那似可看作是我的履历表了。地图、门票、车票、各地特色小物品等,主要是近十余年里有计划有系统游走全国的留存物,七、八十年代的门票也保留下了一些。只是以前的景点门票都没日期,也就无法一下即知那是哪年哪天去的,略有遗憾。从这些门票票价中倒是可知晓些社会发展变化状况。
另外,日本的电话卡和地铁卡竟也完好留存着,一数,近三百张。主要那时看着有趣,好玩,就收存了。
以上那么多东西,都是我的个人私有物,既已留存了那么多年,再扔,更不忍心了,就让它们与我同存吧。我没什么资产,这些就算是吧,没有价格的资产。可以说那就是一个无形的、够完整的我。
这次搬家,也算亲身体验了一些相关服务,基本都还好。搬场车叫的是公兴的,价格公平,电话中说的价就是最终价。东方有线一开始不太愿意上门,说了几句后同意了,且很快来人,几个按扭一按即调试成了。电话和网络是事先约定日期,一个人来装,一小时不到全完成,挺快。这三项服务都挺好,而且事后第二天三家单位都打来电话,询问服务事项结果如何、满意否、上门服务人员有无不规范事等等,都很严格讲信誉,这是满意了的。唯一的,迁户口费些事,那里就不存在什么服务意识了,是你求他了。还有去银行、证券、保险、手机等处更改地址,一一去办,各各不同,总是费了些时间口舌的。
好了,搬好了,接下来该考虑出游了,目标,东瀛之地。本来就一直想着要去看一看,这下被那么多信、照片、磁带、CD更勾起强烈欲望,必要去旧地重游一番,再看看自己曾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终归,那是给我人生留下极重要影响的地方,内心深处,那或可说就是我的第二、亦或第三故乡吧。
(2013.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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