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沪语童谣”交通卡
(2012-07-13 12: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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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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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公共交通卡公司最近发行了一套“沪语童谣”纪念版交通卡,共四张,发行一万套。该公司09年曾发行了一套四张“弄堂童年”,去年又续发了第二套四张,如此致力于传扬本土文化,怀旧上海,理当举双手赞成,终归是件好事益事嘛。
我没买过其中任何一张,也没看过所有卡上图画和文字,不过昨天晚报头版刊登了“沪语童谣”的四张图画和文字,比真卡还略大,算是有幸看了个一清二楚。遗憾的是,我边看边皱眉,因为一共就百来字的四段沪语童谣文字,疑惑不少,有些是明显的错误。
先看第一张,文字是“笃笃笃,卖糖粥,三斤蒲桃四斤壳,张家老伯伯了勒伐(伐有口字旁,本人注),问侬讨只小花狗。”
这是上海最流行的童谣,孩子们在做多种游戏时,嘴里都会一起念诵这首说不上什么意义的口诀式童谣,不过其完整版并不是这样的,应该是,“笃笃笃,卖糖粥,三斤葡桃四斤壳,吃侬格肉,还侬格壳,张家老伯伯,问侬讨只小花狗。”这其中,最富童趣的“吃侬格肉,还侬格壳”八字被发卡者删去了。我以为,此童谣之所以流传甚广流传至今,这八个字的童趣色彩是精华是关键,为什么要删去呢?难道担心宣扬了不高尚道德?鼓励了贪小便宜?这是哪对哪嘛!亦或,这就是所谓“去其糟粕”的继承?对此深为不解,并质疑之!
还有,上海话里“葡萄”和“核桃”的发音一模一样,此童谣说的是核桃,上海人称为“小葡桃”,此处若用“葡”字似比“蒲”字更形象贴切,因为葡萄和核桃的大小和颜色差不多,这或许也就是导致上海话把这两者念成同一发音的缘故呢。《东方早报》给“蒲”字后加括号释意为“胡”字,显然错了,胡桃上海话就念胡桃,核桃才念葡桃,核桃和胡桃在上海人眼中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我小时候常吃杭州小葡桃(核桃),而不知还有胡桃。
再者,此童谣中的“了勒伐(有口字旁,本人注)”显然是杜撰新加的,可能考虑到删去了前面八个字,以加这三字来弥补长度吧。可加了这三字,原来很有韵律的节奏感被破坏了,一朗读到此,谁都会咯楞一下,原本的“童谣”变成了口语散句。假如按发卡者这个版本,我想这“童谣”生命力定不会长久,流传不下去的。哦,它的“了勒”也当以“勒拉”为宜。
第二首童谣,“一箩麦,两箩麦,三箩开花拍大麦。劈劈拍,劈劈拍。”由于这首童谣是特定游戏时所念唱,流行度较小,以至我现在也记不全了。不过依照玩此游戏场景过程,“箩麦”两字显然不合适,表意不确,发音也不对。我觉得似以“撸孟”为宜。
第三首童谣,“啷啷啷,骑马到松江。摇摇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在我记忆里,这首童谣应该是“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根本没有前面八个字。要么是各地流传不同,还有这样一个扯到了松江的版本?此版本童谣可能为了对称前面八个字,而把原本的两句“摇阿摇”,压缩成了“摇摇摇”三字,但这样一来,朗读性和节奏性均远不如原本那首了。要知道,童谣之所以能流传久远,除了意思的趣味性外,根本的还是因其具有朗读的流畅性、节奏的逻辑性,倘若缺少了适合孩子兴味的外在格式,童谣也就不成其为童谣了。
第四首童谣,“三三三,阿拉都是木头人。不许哭来不许笑,还有一个不许动。”这是“木头人”这一游戏的指定口诀,也算它是童谣吧。不过这口诀好像只有前一半,后一半是没有的,那当是不相关的另一首了。这里的“都”理当以“侪”为好,上海话里是不用“都”字的。至于后面的一半,其实应该是“刮老面皮”时的口诀,“一歇哭,一歇笑,两只眼睛开大炮。”同样,这里的“不”字也不合适,上海话里以写“勿”字为好。
以上四个“沪语童谣”的文字,皆摘自《新民晚报》,而从《东方早报》中得知,此组交通卡的原文毛病更多,除了我上面说到的“蒲(胡)”外,还有把“勒拉伐”写成“了啦抓”,把“侬”写成“弄”的,那更是笑掉大牙了。
上海话长期属于口语性方言,近年来有不少人力图给上海话寻找相应表记文字,虽有进展,但整个来说,还得承认这确实是件较困难的事。不过避开一些难点,写些简单的上海话文章还是可行的,既然是活着的可交流的语言,总归有其规律性可循的。
发行这“沪语童谣”交通卡本是件好事,但如发卡者不认真考察追溯,不仔细研究核对,其效果或会适得其反,以讹传讹,给上海话的推广和上海话的书面化反起不好作用,终而功亏一篑。
另外,“沪语童谣”四张卡上的四幅画,简洁明快,童趣盎然,趣味性普及性可看性都有了,但似乎在表达该童谣的内容和本意上尚显不足,还可精确些。
(2012.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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