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兄道弟的关栋天和周立波闹翻了、拗断了,沪上议论纷起,一些些的热闹。但其他地方媒体和几个大网上并没多大反响,可见,在本地已大名鼎鼎的周立波,其影响力基本还限于上海地区。
这件事说大确实大,说小也确实小,虽然它来得突然,但其实并不出人意料。
关和周,这两人本来就不是同类人,几年前合作搞起了这么个“海派清口”,也只是因为了一些只有天知地知关知周知的原因。时至今日,“海派清口”的影响力和吸金力早已远超出了他俩当初的预估,今非昔比了,矛盾自然而然就会产生。这种情况下,假如两人真是志趣相同、互尊互让的君子,或者两人真是怀有共同事业理想的志同道合者,那尚还能继续合作下去,否则,只有分手。道不同,不相为谋。分手是必然,凑合没必要,撮合更是无意义。
有人认为他们分手是因为艺术上的歧见,说这话的大概还阅历太浅,尚未能解得人情世故。十多年的“兄弟”关系“兄弟”情份、并且其中还包含了“一碗泡饭”的厚重恩情,又岂是与情谊无关的“艺术歧见”所能撼动得了勾销得去的?当初搞起“海派清口”的动机是为赚钱,既是为钱而合,自然也就会为钱而散。何况,那些所谓的歧见,其本质上也不干艺术什么事,说到底还是和利益有关。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司马迁的千古名言,早已印证了天底下太多的兄弟分家、朋友散伙。为利,可以分久必合,同样为利,也可以合久必分,天下大势如此,人间的朋友“兄弟”亦如此。
他俩的合和分,本没什么可多说,都是成熟大男人,都有自己的性格,都有自己的做人理念,天底下这样事不多了去了?只因为一些媒体娱记们,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好长一段时间以来一直过于积极捧场,太倒人胃口。这下,该买单了吧?
半年一年来,沪上媒体是一门心思高调吹捧这么一个台上丑角,也不管人家值不值得捧,经不经得起捧,把不断撑大了的一个个名人头衔捧给了他,把上海男人的代表权送给了他,还几几乎把海派文化的大旗也交给他,就只差没把德艺双馨这项当今国内艺人的最高美誉拱手相送了。
如今事发后,百姓反响强烈,可有的媒体还是不愿吃进这无情事实,好几篇文章里,只是惋惜,只是希望兄弟复合,而不怎么讲事情本质,不怎么讲做人原则。娱记,本来该是最熟悉最了解这些名人的大事小事的,至少比常人更知道些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可表的态却还不如百姓来得干脆利落,暧暧昧昧,说了等于没说,晚报上那篇更是发嗲,等于是在为刚回到上海的周立波免费作宣传广告了。
如今两人已分手,不妨就说他们几句吧。他们曾经“大哥”“小弟”的互相叫过,咱们外人姑且也这么叫他们一回吧。
关兄,以前欣赏他,他的唱让人听了过瘾,后来见他放下自己专长,去为人跑龙套当暖场配角,一下愕然。现在“兄弟”翻脸,理解他的苦处,同情一下。就是啊,回归京剧舞台才是他自己的正道嘛。
周弟,以前不知,这两年才知道。由于他的新闻太多,了解了,也就一个上海滩白相人耳耳,他那副打扮就模仿着旧上海的大亨小开们嘛。白相人都是聪明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头脑活络见风使舵,尤其是嘴皮子功夫了得,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并且还经常能把讲话本事超常发挥到极至。
关兄出身于被奉为“国粹”的京剧的名门世家,低调恭谨,性格气度和想象中差不离。周弟则不同,出身虽不名,但出名后却宣称自己是靠咖啡滋养大的,总想去和老一代的小开绅士资本家扯上点干爹关系,得意忘了本。和关兄相比,他缺少沉稳大度,经常的豪气满满,大言不惭,不时发几声高调,东嘲讽西贬损,一副居高临下架势,舞台上一有了他,尽由他左右调遣了,抢尽风头。当然我们所见到的都是出名后现在的他。
除了舞台,还到处作秀,口才刚扬名,即秀起了笔头。“秀”者,往往都心浮气躁、急功近利,对上海话的文字化尚没多做些考证研究,就急吼吼出了本漏洞多多的关于上海话的“词典”,误人子弟。对于交响乐也不知他懂得多少,却也要去轧一脚,充当一回神气活现的指挥。那副油滑腔调,还不如舟舟,舟舟还明白交响乐是需要安静的,是需要用心去体会感应的。他为准备这场演出,临时抱佛脚请了音院教授、音乐编辑、音乐评论家组成了个“私教团”,余隆也专门为他开小灶辅导,反正人出名了什么都好办。理应知道的,交响乐和他的装腔摆噱是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真听交响乐的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现场的嘈杂哗笑之声,假如我买了交响乐票后知道了是这么个演出详情,肯定会立即退票。至于那场演出,观众掌声很“热烈”,却也有演奏员在讥笑、听众在嘲笑、提前退场以示不满。(顺带说一句,普及交响乐,是靠插科打诨把交响乐请下神坛,还是潜移默化引领民众走上交响乐神坛?两种观念,正误被颠倒了。)
忽然脑筋一转,我又为他多想了个主意,反正秀么,那就再秀一把画画吧。请几个画家辅导几个月,到时把自己的画加上几张毕加索的后期素描摆一起展览,凭了他的聪明摹仿能力,相信他的画会很像画,估计99%的人可能看不出差别。这时再来一两篇吹捧文章,人们一定会惊呼,原来咱们的“活宝”还是大画家呢,和毕加索齐名了呢!实在了得,大天才!一千年才出一个!于是,身价就不是八位数了,陡地蹿升到了十位数。
确实,他从小打下了滑稽功底,练就了一身台上本事,绝对是一名好演员,那么,就好好地在舞台上演他的清口去嘛,那才是他的立身之地。他自有喜欢他的一批观众,他们都愿意贡献一百两百的进剧场来开开心心笑一回,那不很好吗?工作中生活中压抑事太多,花点钱获得畅怀一笑未尝不是一桩两相得益的好事,很自然很正常。只是娱记们别再瞎吹乱捧了,人家经不起捧,捧得越高,摔得越重,买单的责任也越大。前一段时间媒体的热捧,春节期间东方卫视的狂捧,让他一人出尽风头。终于,盛极而衰。他是被过度消费了,早已透支了,是媒体造就了他,也是媒体捧杀了他。
另外,关于这“海派清口”之名称,总觉得不伦不类。全国本没有清口一说,又何需前缀一个“海派”?难道还有其他什么派的清口?本没有“浊口”的形式,又何必自诩清高美其名曰“清口”?综观那么多戏剧曲艺名称,滑稽戏、独脚戏、评弹、相声、二人转、二人台、单弦、宣卷……都是简单明了,哪有复合词?莫名其妙嘛。诚然,也确有复合名词的,如单口相声,可那是因为要区别于“相声”嘛。另有一些,如山东快书和天津快板,河南梆子和河北梆子等,那也是因为需要互相区别地域特性嘛。再者,这“清口”之词,也让人难得要领,好象人家那么多的流传了许多年的南北曲种,万口皆浊,唯他独清。
我从没想看他的演出,不喜欢嘛。不喜欢他的头势,不喜欢他的腔调,不喜欢他得志后的张狂,不喜欢他的白相人心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人家早已开有沙龙小俱乐部了么,“我的沙龙是很昂贵的,都是必需有三台以上奔驰的才能来,否则人太多。”人家早已瞧不上只买得起8元钱碟的平头百姓了,自己还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价?何必硬往上贴,去富人俱乐部当个递毛巾擦涂抹星子的又有什么意思?你给他当跟班志愿者他都不会要你。
今次,又见证了一回兄弟分家朋友散伙,且是现实中的最新版,看来同甘共苦,果然难矣。患难时,人的欲望都被抑制住,本性未得彰显,一旦成名了发迹了,原来可望不可及的奢想都可不费吹灰之力伸手就能实现,自制力失控了,自我约束力失效了。
事已至此,即便说声道歉,再叫一声大哥,那又如何?就算还可恢复到见面一笑,握一下手,那也是貌合神离,又有何意义?那份你我不分的兄弟之情已再也追不回,除非一个再度倒霉出事,再度沦为可怜的无名小卒。但已出过大名,实际上不可能再跌回那样的境遇了,所以,一切结束了。想想,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一个那么会说话的人,一个靠两张嘴皮子争来名声的人,谁又能分辨哪句是真心话哪句是虚伪话?早有记者的文章在那:周立波的聪明在于永远能够自圆其说。
结清老账,了却旧谊,各走各的路,以后见面打声你好我好的招呼,那是最好结局。还能怎样?两人各回各的舞台,各为各的观众尽心演出,那就当是最好了。
(2010.3.22.)
又:昨晚写完此文,翻看晚报,又一篇大文赫然入目,是一名知名高级记者写的。文章指责对于关周之事过于关注者,“名人龃龉,兄弟阋墙,干卿底事?”虽然他对“这场新闻风暴的始作俑者”表示“钦佩她的新闻敏感性”,但文内意思显然是嫌她多管了闲事。想来文章作者是即便知道了此类事也不会“爆料”的了?是要遮着捂着的了?那要你这样的记者干嘛?这样的事也不“爆料”,那才是对市民对观众的伤害,对上海的不负责任呢!
文章还举例拿迈克尔·杰克逊来相比说事,“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殊不知,一个是天上的世界巨星,一个是地上的丑角活宝,两人何以可比?再者,假如周立波也有迈克尔·杰克逊那样的“忍辱”精神,也有迈克尔·杰克逊那样的纯洁童心、真诚慈悲心,又有谁会吃饱了没事去说他?
文章呼吁媒体同行,要对周立波积极引导和扶植,并列举了周的“功绩”。一下联想到了昨天在网上看到的南方一周刊的一篇文章《从痞子英雄到城市名片》,原不想提及,现在也说它一下。那篇文章说到去年“博客门”事件时,有一记者拍到了周和其“富婆”女友的照片,后来一天深夜,该记者接到匿名电话威胁:“当心吃生活!”随后,被请去“喝咖啡”,出面翰旋的对象,是上海最大两家报业集团的娱乐版主任。可见,这水深着呢。
(2010.3.23.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