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乘6点半的车离齐齐哈尔,往满洲里方向进发。不知怎么,夜里警醒了好几回。
这是慢车,磨磨蹭蹭的,小站都停。车厢里一半都是铁路人,或是去上班的或是刚下班的,热热乎乎说谈着五花八门的事,经过了几个站,都一批批下去了。
从昻昻溪拐弯向西后,景象有点变了。齐齐哈尔是松嫩平原,有成片的庄稼地,而现在看到的是草地和湿地了,其中一小块一小块晶滢滢的水很引人注目,养眼哪。草已是各色相杂了,绿的黄的褐的,另有些儿红,还间杂了各种缓冲中间色,远望去,仿如这大自然就是一块调色板,就是一幅天然绘就且每天都在细微变换着颜色的鲜活美丽图画。由此想来,夏天的黑龙江该是很美的,处处都是一幅幅巧夺天工的天然油画呵。
临近龙江,两边都已是松树林,略有了点小坡度。过了龙江,看到大片水稻,黄黄的快到收割期了,旁边一位当地人告诉我,其实这里的水稻并不矮,是因为稻田凹下去像个坑,水稻看去自然就矮了。看来不一定只为防风,还为防寒呢。
近处是黄黄的水稻,远处是起伏的山岭,再上面一层是蓝天白云,呵,又构成了一幅好美的画。在这里,在大自然怀抱里,这样如画般的美景时不时会展现于眼前。
过了碾子山站,看到了山,是石头山坡。进入黑龙江后还没看到过呢,这下快出黑龙江了吧。这里还有个民俗村,有漂流旅游项目,那是一款清清水流,叫雅鲁河,地图上标着的,很长。河边景致不错,有点险峻景象,河水却不湍急,是一处漂流好地方,有那么点山野间的探险意味。
按时间估算,应该已进入内蒙古了。又看到了些水稻,有的已割下了,旁边人说,这时节天气变化快,说冷就冷,这水稻一周内必须收割完。
车停下了,一个没几人上下的小站,但一看站名:成吉思汗站!不禁精神一振眼睛一亮,如此赫赫响亮的大名,这里是他的诞生地?成吉思汗,一个被美国一家大报评为上一个千年的世界风云人物,说明了他实在了不起,这是让那么多各种肤色各种信仰的文臣武将们帝王统帅们、所有的奋斗努力辉煌功绩一下子变得黯然失色的名字。内蒙古有成吉思汗陵,有成吉思汗庙,有成吉思汗旅游度假村,现在我又看到了成吉思汗站。一个叱咤风云、排在几百亿人名最前列的伟大名字!
看到了一小块高粱地,还有一片大豆,已在拔杆收获了。这里没麦,旁边人说,海拉尔那里都是麦。又看过了些杨树、桦树、松树后,10点50分,扎兰屯到了。
下去一转,一个小城市,车站这一块是新造的。扎兰屯,或许原先就是一个小屯,随着人流的集结定居,才逐渐扩大成了城市。
在街上走来荡去,从这头走到那头,看看前面像是城郊了,又折回来朝这头走。也不知道可以去哪儿,古迹是没听说什么,只知道附近有些山水好风景。
主街上摆了几个小食摊,一群学生围在那买着吃,我一看,并没什么新奇特色,引不起兴味。想想也别浪费时间了,走进一家饭店,匆匆吃了饭就回到火车站,买1点多的车票离开扎兰屯再向西去。
一出去就看到山岭景貌了,都是小山坡,也看见了小河、河滩、沙渚、山林、独树、稻田、大豆。天气是多云,手机里跳进来自动信息,告知海拉尔的气温是1到12度,够低的,让我一惊。
半小时后,都是山林了,基本是一片绿,偶有些黄叶,树很密,绿很浓,也自是一份好看。越向西去,黄色也相应着越来越多了。
窗外出现了一座石头山,像是叫喇嘛山,一块块的大圆石,组成一坨坨的、一峰峰的各样景致,好是壮人胸怀激人心气。
过了博克图,开始进入山区了,也就是要翻越大兴安岭了。
大兴安岭,大气磅礴地从东北向西南斜向绵延1200多公里,宽为150到300公里,犹如一道巨大屏障,横亘于松嫩平原与呼伦贝尔大草原之间,有史学家写诗赞曰:“无边林海莽苍苍,拔地松桦千万章。”大兴安岭绝大部分在内蒙古境内,是我国面积最大的原始森林区,素有“绿色宝库”之美誉,既美丽又富饶,有参天挺拔的千年古松,还有穿梭于繁茂林间的百兽。不过,1987年5月的那场足足蔓延开来烧了28天才被数万军民扑灭的特大火灾,几乎将黑龙江境内大兴安岭地区三县的原始森林全部烧毁,受害森林面积达101万公顷,死亡211人。而起因只是由一个工人在野外吸烟所引起,可叹可怨哪。
这里的山林已是黄黄艳艳之色了,好黄的山呵,这才是真的“黄”山呢。我喜欢在秋天出行,因为这季节气温适中,不冷不热便于旅行,而且自然景色也是这个时候最美,秋山的色彩是最斑斓的。近几年里,我去看过了九寨沟的秋水、米亚罗的秋色、秦岭的秋景、五台山的秋林,那真是各成景致,各不相同,各有所妙。但与这里一比,似乎均不及大兴安岭的秋黄之艳美。随口占得几句:年年去远赏秋山,几处秋黄不一般。九寨五台秦岭美,色纯色艳数今番。
翻过了山,又是平平大地了,没庄稼,只有草,且草很乱,牛羊们倒是一副欢欢模样。这段路一直有条小河伴在铁道旁,写着叫免渡河,顾名思义,是说此河水浅河窄一趟就能过去?
到了牙克石,一看这三字就不免联想到牙结石,那个让人伤脑筋的牙病。怎么起了这么个地名?牙齿比石头还硬?呵呵。不过细看,汉语是三个字,蒙文却只是一个字,大概这个蒙字三个音节,音译成汉语就成了牙克石吧。音译总会生造出些汉语新名词,让人无端产生新的联想,可口可乐四字是被一致公认为音译得极妙的汉语名词。
原本想在牙克石下车的,因车子慢,时间已不合适,还是直接去海拉尔吧。这里的树又是绿意葱葱了,刚才那片黄树林是在大兴安岭山上,那里气温要低几度的。
6点多了,西天已是红霞满天,在那红霞中间还露着半个晶亮耀眼的太阳,金红色的,很美。过了些时,太阳又沉坠下一些,快与地平线持平了,留下一线一抹的红。好灿烂的晚霞呵,不是朝霞,胜似朝霞,它们是在全力以赴将自己最后一点的残存美丽释放于一瞬。谁,都不甘心就这么默默退下的,谁,也不甘心以五彩青春登场、以黯然无光收场啊。草原上的晚霞果然美艳无比,那金红色的云霞,就如似常说的“火烧云”,把半边天都映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