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毛绒绒可爱小狗跟了一中年妇女蹓跶，有个闲男吃着青团走过。闲男将手中青团揪了一小块喂给小狗，小狗接了就吃，发觉挺好吃，竟冲了闲男连声叫唤讨要。闲男又揪下一小块，然后把剩下的往自己嘴里一塞即离去。那小狗离开主人，边叫着边就跟了闲男跑去。闲男停步，小狗又抓他裤腿又仰头连声地叫，还直立起后腿，用两前腿连连地相抱作揖，一副滑稽好玩样。闲男两手一摊示意已没了，那妇女也忙赶过来呵住小狗，但小狗依然追随了闲男跑出去几步，然后才悻悻地沉默而归。妇女笑了向我说：“狗哪能也价欢喜吃青团？屋里厢好吃么事多的是嘛。下趟要当心了，价便当就跟人家跑了啊。”我笑笑。

       早晨的植物园里三三两两都是晨练的散步的，有两妇女正说到股市。一个说：“现在侬开心唻，一记头涨了价许多了。”另一个说：“有啥好开心咯，跌忒一半多了，现在只涨了迭眼眼，摊板特多了。”“呵呵，总归好了眼啊。”

       又有三个妇女边走边说，“侬讲阿拉小人烦伐，前两天我要去家乐福买么事，伊叫我勿要去，讲要抵制。我讲侬小人懂眼啥，过日脚搭政治搭啥个介啦，侬只管吃侬格饭，买么事是我格事体。”“就是啊，伊拉是又要迭能又要伊能，晓得眼啥。阿拉看过格事体比伊拉多多了。”“就是啊，像真个一样。我已经习惯去格面买么事了嘛。”

       天气是格外的好，团队游客亦不少，除了有一队队别了校徽的高中生，还有一队队的幼儿园小朋友。那是个庞大群体，每个小朋友都有一两个家长带着，另外还有几个老师，还有拿了电喇叭的旅行社导游。现在许多学校都不敢组织春游，怕出事，怕出事后承担不起赔偿责任，所以都把春游交给旅行社承办，交点保险费，就把责任转到了旅行社和保险公司。算是精明，也确是没办法的办法。幼儿园则更绝，把春游放在休日，让家长们一起来参加，有了家长的贴身照管，她们就什么事也不必做了，一身的轻松，尽可左观右顾去欣赏春景了。在春花烂漫的这一个月里这样事见多了。

       遛鸟者集聚在一处，几十只鸟笼搁在草地上叠起两层三层的排了一长溜，都是小莺小雀，另有几只鸟笼被挂在树枝上，那里面是些大一点的什么鸟。一片的唧唧喳喳声，勾引来些别的大鸟小雀停落于附近树上，但看一会听一会又叫几声后，也就飞走了，也许是因为语言不通？也许是担心自己也被关进那笼里失去自由？小鸟们够可怜的，那笼子虽然一个紧贴一个，但左右及后面都是被布帘子遮住的，仅朝人的一面开着，供他们一群人聆听欣赏评说。明明是让小鸟出来见见世面与同伙聚会，好给平时孤独单调的小鸟们添一份生活情趣，可又不让它们互相照面，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鸟。聊得开心了，更有谈得情投意合了，却还是见不着面，不能卿卿我我、同欢共乐。你看那些鸟儿，一只只都在笼里蹿上跳下、跃前扑后，无一刻安宁停歇，一副焦躁难耐之情态，真为它们可怜。人是太霸道了，只图了自己快活，连小鸟的快活也要去抑制、并还去利用来让自己快活。

       角落里，一个老年妇女从拎包里拿出碗和塑料袋，放于地上，一群猫围了上来，大大小小的有七八只，白的黄的毛色都很纯。这自然是些流浪猫，或被人遗弃或自己跑出来的。看着那些猫们吃得那样欢，也为它们可怜，得宠时被人抱在腿上百般抚弄、逗趣寻欢，失宠时即被拒之门外，如今它们只能在野地无人处风餐露宿度日子。可它们又缺少野生本领，还要靠好心人的施舍，也是一群可怜者。老妇女收拾起碗袋向猫们自顾自说了几句话，转身离去，几只猫都掉过头去，目送着她一步步走远。它们当还记着人类的好并还心存感激吧。（2008.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