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的第一国宝崇礼门被一位泄私愤的七十岁老翁纵火烧毁了,六百年前的古老建筑就这么一夜间只剩下了石头基座和一堆坍塌的砖瓦。恍如纽约那两座摩天高楼突然在视线中消失了一样,习以为常每天看惯了这座雄伟古建筑的韩国人怎么也不能接受这残酷现实。许多人来到残缺的崇礼门前,久久地默默仰望着,表情凝重而痛苦,哭泣者亦有之。这时只怪平日怎么没多看它几眼。广场上已铺放了很多白白的鲜花,一束束一捧捧,那是人们为他们心中的国宝献上的一份份哀思。
虽然这门一定还能重新再造起来,还能修复得一如原先模样,假如需要,甚至还可以修造得比原来的更好看更雄伟,但那已不是长久存在于韩国人心中的那座崇礼门了,它那曾刻在当今所有韩国人心中的沉甸甸历史厚重感已一去而追不回了。
这就是历史文物、伟大古建筑的功用,那是关乎了民族心魂、国人精神的标志物。
我国历史悠久,古代文明灿烂辉煌,除了留下了浩瀚的史籍文字,更留下了遍及全国各地无以计数的各类古建筑。这许多的古建筑们历经了几百年千多年的风雨侵蚀战火摧残,或傲傲然挺了过来,或侥侥乎幸存了下来,而得以向历代后人们叙说着它们所目睹的过去了的一切:朝代更替、沧海桑田。这些有幸而存留下来的一塔一楼一墙一门,它们是历史上千千万万的塔楼墙门中好不容易的幸之又幸者。今天的我们能见到它们,绝对是偶然中的庆幸,你绝对不应视若无睹,绝对不能不为它们的经历而动容。它们是长者,它们是先人之造物,它们也有生命,它们也鲜活而生动。
不过,在上世纪的后半叶,我国的文物、古建筑被毁去了很多很多,既不是因风雨,也不是因战火,而是毁在我们一些自己人的手中,意志中,那是多可悲的事呵。
当一生致力于中国古建筑的研究和保护工作的梁思成看着被他称为世界上最大历史文化宝库的北京城在他眼前一点一点地被拆毁,经历了漫漫几百年战火洗礼风雨摧残而屹立未倒的古城墙古城楼,最终竟被建造者自己的徒子徒孙们用手中的铁锤、用现代推土机砸坍推倒,整个古古的北京城之古建筑、古气古味,终被弄了个支离破碎,他只能默然滴泪。因了社会的局限,那个时候又有几人会陪他一洒痛心疾首之泪。梁思成常说,古建筑绝对是个宝,越往后越能体会它的珍贵。可惜这一现在被上上下下都认可的观点在当年实在是声音太显微弱了,太渺小了。直到近年,多少地方又开始了大力建造仿古建筑,历史一圈兜下来,又是一次否定之否定,悲哀呵。
韩国的第一国宝被毁了,韩国人伤心不已。但愿这能给我们一个警醒,给我们一次教育。古建筑绝对是个宝,好好善待它,好好保护它,它是国之宝,它是民族精神之支柱。(2008.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