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时间长短，乘客在车上干瞪着眼总是无聊难耐的，所以司机们都会放一两张碟片，以打发这枯燥乏味的几小时。多数放的是香港警匪片，正反对垒中夹上些柔情蜜意，各施计谋打打杀杀的，在汽车马达声中不失为一项好消磨，假若还有一两个大明星露脸，这片子是会引来多数人观看的。有的司机也会放些春晚节目，小品、相声、歌舞，说说笑笑热热闹闹，这对养神解闷者来说亦是合适的好节目，虽然早都看过了，但还是能引出乘客们情不自禁的笑声。

       而有一次，司机放了张稍有些别样的碟片，是在重庆某剧场举行的一场演出的实况录像，那就让人不那么舒心了。

       那是个茶座式场子，一楼观众席里都是几人一桌几人一桌的，一看这架式就是上下互动、娱乐味很重的氛围。就一个男主持，他看似温文尔雅，语言功夫了得，却是在“妙语”连连中，句句带“色”，所有的话中话、语中意都是指向一个字：性。真是俗而又俗，堪与二人转一比了。有位漂亮女歌手，唱得真是好，却被这男主持耍弄得不知说什么好。他说要用电影名字把人家身体形容一遍，说嘴是《夹皮沟》，然后往下一句一顿地依次说了《挺进大别山》、《平原游击队》、《黑洞》……这简直就是调戏和侮辱，而且是在舞台上大众广庭前堂而皇之说出来的。接下去，当女歌手说自己是侗族，这位主持人马上说自己是羌族（洞和枪的谐音字），他们两人一结合那就叫满足……女歌手没唱多少时间，被他闲聊瞎扯的时间却更长，二十分钟半小时了。镜头几次扫过观众席，男男女女，都是脸漾红光，有那么点兴奋和激动，各种含意的笑声不断。坐在前面的男子像是有点钱的小老板模样，发了点福，叉开了腿，头仰靠椅背上，几次发出听不清意思的叫声。我忽然想到了过去的戏园戏楼，想到了那些或叫好或喝倒彩、或捧场或起哄的小开流氓浪汉白相人们。

       还有一次，司机放的碟片是武汉一剧场的演出实况，虽也低俗，比重庆的这一场要稍好些，收敛些。

       也许是我孤陋寡闻，对泛起已久并已在一定范围内正大光明流行着的这类低俗文化竟一点不知晓，第一次看到，且还是通过碟片（我想那碟片该是公开发行的吧）。想一想，也释然了。本来么，不是那样人就不会关心那样事，不会去打听也不会朝那样地方去。借用一句话：隔行如隔山。说明白点，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呗。

       哦，还是眼不见为净好啊。（200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