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响,拿起话筒,一声“喂”后,即听到了熟悉的轻柔女声,是从东京打来的。
和她相识是在日本领事馆门前,我们一起排队等候签证,仅隔着一个人,聊起来后知道,此次帮她和我办事的是同一人,到东京后,我们又在同一所语言学校同一个班,我们也就这么相识又熟识了,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算年轻,而她才二十出头些,我们相交甚好,最终成了相知相解的好朋友、老朋友,她也是我在异国新环境里新结交的朋友中保留至今仅有的几个中的一个。
我喜欢旅游,喜欢参加各类活动,许多次都是叫别人都不去,而她就跟了我去了,我们一起去作了好几次远游近游、一起去参加了“留学生的母亲运动”举办的夏令营,而她也叫了我一起去跳通宵迪斯科、去看新上映的法国电影、去看她最酷爱的兰花展……
她喜欢跳舞,颇有艺术细胞,在那次夏令营里各国学生临时凑节目表演时,她由我伴奏即兴跳了个《瑶族舞曲》,得到了公认的好评和高分。她性情孤高,坚守着做人的本真,在那个编点谎话就能骗到钱、并且很多女孩就是这么在做着的氛围里,她坚持老老实实做人老老实实挣钱。她很感性,极端地爱美,那些兰花展、樱花节她都积极去看,看时感情涌动,有时都差点掉眼泪,所以她还会跟我一起去看画展、看电影,听我说跟我聊。凭了我的摄影技术,那么的一次次里也为她留下了好多她颇满意的青春照片。
她对婚姻的要求颇高,一直看不上喜欢着她的日本人。她曾认识一个帅极了的美国青年,很是喜欢,拿照片给我看,我一看就跟她说,你吸引不住他,结局不会如你愿,果然。后来好些年后她嫁给了一个硕士毕业的日本人,虽然他个子不高,但人不错,我得知后也为她总算安稳了而高兴。可婚后多年一直没孩子,正发着愁,忽然就有孕了,前年她在较高年龄状况下,回上海生了个儿子,自此就一直喜笑颜开,以前虽也一直是笑呵呵的,但现在的笑则更多含了一份作为女人的得意和自豪。
近几年她常回上海,每次都会和我见面,打个电话来,我就陪她走新天地、看花市、逛吴江路,还排了队一起吃生煎馒头,又陪着她在大剧院看芭蕾舞、去杭州游西湖、去同里游退思园,一切的感觉依旧跟十多年前我俩在东京时一样。她是喜欢看演出的,问了我剧目、时间,自己就去买了票看时髦歌剧、看京剧老戏。有一次晚上走在南京西路上,看着亮堂堂的高楼、日新月异的家乡,她感叹说:我已被上海淘汰了,不认识上海不属于上海了。我听了也随之郁郁,不禁回想起当年在东京时的自由自在日子。
她在电话里祝我春节好,接着诉说这两年自己一个人将小孩带大的辛苦,又说她在上海的朋友也是生小孩,却叫了一老一小两个保姆来家帮忙。说这些,她既没嫉妒也没不满意,依旧是笑嘻嘻的,她的心情真是很好,这时电话里传来了她儿子的叽叽哇哇似说似叫的声音,和着她的笑声,我想象的出那边正是一派其乐融融的家庭气氛。
一个隔着大海的好朋友,祝愿她春节快乐!一生快乐!(2007.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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