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青海,心里就记挂着要去看看该省唯一的历史文化名城同仁,看看藏传佛教艺术中独具特色的热贡艺术。从西宁坐上班车,翻过一座约四千米的高山,四个半小时后,我到了同仁。同仁不大,中心街也不长,因天已晚,街上人很少,只有几个藏族年轻人在说笑打闹。除了几家餐馆饭店,商店都已关门,空寂的小城给我一个外来远客的第一印象有些疏冷。
第二天一早起来,向饭店小姐问清了方位,急走十分钟就看到了一大片藏汉风格兼具的佛教寺院建筑。这就是隆务寺,当地人也叫热贡大寺,我随着专注于转经筒叩拜的三三两两藏族男女从小路饶了进去。创建于元朝的隆务寺占地面积不小,顺山坡挨次散建着各类大小不一的佛殿、经堂、僧舍。我依次跨进一道一道的门,走入一个一个的院落,渐渐地,我的脚步放缓了、停住了,心动了、惊讶了,真美呵!那一幅幅夺人眼球的壁画,画面生动、色彩鲜艳,笔触是那么细腻,神韵是那般栩栩飞扬。晨风寂寥,没有游人,就我一个在偌大个寺院群里穿来穿去,边听静穆中传来的阵阵诵经声铃鼓声,独享着养眼净耳的身心愉悦。
吾屯上寺和吾屯下寺离县城约五公里,那里是热贡艺术的发源地,至今仍有很多唐卡、堆绣、雕塑方面的僧俗艺人。吾屯上寺地处村落民居的包围中,不大,主要建筑就一殿一堂。寺里的一名艺僧引着我看了大殿后就带我去他的工作室。一进屋,我就被正当中两幅正绷在画架上已基本完成的唐卡吸引住了,那份既大气又精致的美呵,我想会令经世老者和妙龄女孩皆为之惊羡叹服的。唐卡,是一种藏区特有的彩色卷轴画,内容多是佛、菩萨或佛教故事。它是采用朱砂、石青、石黄、赭石等各种自然矿物质作颜料,因而色彩光鲜亮丽,且能长期保持,特别是金、银两色的运用,更使其显得庄工而美仑美奂。我凑近去细细观看,那工笔之细密真让人难以想象。艺僧拿出一大捧笔,告诉我那细细的笔是用猫的毛制作的。他说这两幅唐卡分别是一位日本游客和一位上海游客定制的,一米高的一幅一个人就要画二十几天一个月。说着又拿出好几幅给我看,我也真是喜欢。他又邀我到隔壁他的住处,给我泡茶请我吃饼状馍,我尝了一小块,很干硬。吃着喝着聊着,商定了合适的价格,我选了幅释佛的坐像唐卡。后来有位当地老人告诉我,一位曾和张大千一起在敦煌从事过壁画临摹的藏族老人现还在同仁,并报出了名字,因为不熟悉,也就没记住。
离开吾屯上寺,我又去了不远的吾屯下寺和稍远些的郭麻日寺,也象藏民那样顺时针饶郭麻日白塔转了一圈。
想看的都看了,也不急于赶车,就在艳艳秋阳下慢慢往回走。天空好蓝好蓝,远处山头上覆盖着坨坨白雪,几缕轻薄的白云在强烈光照下飘忽忽渐渐消散去。高原的空气真是清新洁净,远近的一切都那么鲜亮明丽。隆务河反耀着阳光,晶晶亮亮地欢快流淌着,疏疏落落的林木间是一块块齐整的农地。秋收已全部完成,耕牛正翻犁着半红半黑的泥土,另一些牛们则在疏林间草地上悠闲着……真没想到在这海拔两千六百米的高原上还有这么一方神似江南田园风光的水土,吾屯人自己也说这里是同仁县最富庶之地。此刻,漫步在这明净如一尘不染的天地间,远望那山坡上在丽日蓝天下熠熠耀眼的郭麻日寺白塔,真可谓心静神宁。
同仁美,那是宁静旷远之美,热贡艺术美,则是一份独放异彩、精致到令人心颤的美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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